林雨晴猛地从床上弹起,后背紧贴着床头板,双眼死死盯着衣柜。衣柜门紧闭着,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住被单,指节发白。
窗外,一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林雨晴扭头看向窗户,就在这瞬间,衣柜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到衣柜内侧的木板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就像有人用指甲疯狂抓挠过一样。
林雨晴颤抖着摸到床头灯开关。"啪"的一声,刺眼的灯光充满房间。衣柜门完全关着,仿佛从未打开过。她鼓起勇气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慢慢走向衣柜。
手指触碰到衣柜把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衣柜门——
里面只有她整齐挂着的衣服。
"见鬼..."林雨晴长舒一口气,却在低头时发现地板上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黏稠的触感和铁锈味证实了她的猜测:是血。
她的目光被自己的手腕吸引——昨天还只是一道淡淡红痕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条明显的红线,像一条细小的血虫,从手腕内侧向肘部延伸了约两厘米。
林雨晴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打开水龙头拼命冲洗手指上的血迹。当她抬头看向镜子时,差点尖叫出声——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穿白色睡裙的长发女孩,低垂着头,黑发遮住了脸。
她猛地转身,浴室里空无一人。再看向镜子,只有自己惨白的脸。
"苏晓..."这个名字从她颤抖的嘴唇中滑出。
林雨晴回到卧室,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来自陈默。她立刻回拨过去。
"林记者!你还好吗?"陈默的声音充满急切。
"不太好。"林雨晴简短描述了晚上的遭遇和手腕上的红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红线有多长了?"
"大约两厘米。"
"按照这个速度..."陈默的声音变得沉重,"到第七天,它会延伸到你的心脏。我们时间不多了。"
"今天有什么计划?"林雨晴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
"我联系到了一个前'第七日'社团成员,他同意今天中午见面。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去医院查一下苏晓的死亡档案。"
"医院?不是应该去警局吗?"
"不,警方的档案太官方了。"陈默压低声音,"苏晓的尸体最后送到了市立医院太平间,那里可能会有...非正式记录。"
挂断电话后,林雨晴快速冲了个澡,试图洗去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寒意。穿衣服时,她特意选了件长袖衬衫遮住手腕上的红线。
市立医院档案室的管理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眼睛浑浊得像蒙了一层雾。
"苏晓?七年前自杀的那个女大学生?"老头咳嗽了几声,"我记得她。尸体送来时,太平间的小张吓得差点辞职。"
林雨晴递上一包烟——这是她从陈默那里学来的小技巧。"能详细说说吗?"
老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那女孩的尸体...不太正常。明明死了超过十二小时,血液却还没完全凝固。而且..."他凑得更近,口臭喷在林雨晴脸上,"她手腕上的伤口,法医说是自己割的,但切口方向很奇怪,像是...像是有人从对面抓住她的手割的。"
林雨晴胃里一阵翻腾。"还有其他异常吗?"
"最奇怪的是她的眼睛。"老头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小张说,每次他经过停尸柜,都能感觉到那女孩的眼睛...在跟着他移动。"
离开医院时,林雨晴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记者?我是李明,陈教授说你想了解'第七日'的事?"一个年轻男声响起,"我们一小时后在大学后门的咖啡店见。"
咖啡店名叫"黑猫",装修昏暗老旧,顾客寥寥。林雨晴在最角落的位置找到了李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脸色苍白的瘦高男生,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黑咖啡。
"你是记者?"李明警惕地打量着她,"为什么对'第七日'感兴趣?"
林雨晴展示了手腕上的红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录像带的事。随着她的讲述,李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看了录像带...天啊。"他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观视仪式'的媒介,看了它的人都会成为'那个东西'的目标。"
"'那个东西'是什么?"林雨晴追问。
李明环顾西周,确保没人注意他们,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给林雨晴。页面上画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周围布满扭曲的符号,最上方用红笔写着"观测者"三个大字。
"'第七日'社团最初是为了研究人类意识边界成立的。"李明解释道,"我们相信在现实之外存在更高维度的'观测者',它们能感知到我们,就像我们看二维图画一样简单。"
他指着笔记本上的符号:"通过各种仪式和药物,社团成员试图与观测者建立联系。苏晓是最成功的...也是最不幸的。她真的召唤来了一个观测者,但那东西...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什么意思?"
"它很饥饿。"李明的声音颤抖,"苏晓在社团日志里写道,那个观测者喜欢'品尝'人类的恐惧和绝望。它给她看了某种...真相,关于死亡和存在的真相,然后她就崩溃了。"
林雨晴想起录像带中苏晓日渐疯狂的状态。"那录像带是怎么回事?"
"是苏晓的实验记录,也是警告。观测者通过录像带作为媒介传播诅咒,每一个观看者都会成为它的新猎物。"李明突然抓住林雨晴的手腕,"你的红线到哪里了?"
林雨晴卷起袖子,红线己经比早上又延长了近一厘米。
"太快了..."李明脸色煞白,"通常第一天只会延长一厘米左右。它对你特别...感兴趣。"
"怎么阻止它?"林雨晴声音发紧。
"理论上,打破观测链就能中断诅咒。你需要找到最初的召唤物——苏晓用来召唤观测者的东西。"李明思索着,"可能是面镜子,社团常用镜子作为门户。"
"社团现在在哪里活动?"
李明犹豫了一下:"旧心理学楼的414室,但那里很危险,自从苏晓死后,那里就..."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一眼屏幕后,他脸色大变,"我得走了。记住,别在晚上去那里,而且千万别...独自照镜子。"
说完,他匆匆离开,连笔记本都忘了拿。林雨晴翻看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写着一段话:"观测者没有固定形态,它存在于阴影与镜面之间。当你感觉到被注视却看不到人时,它就在那里。"
离开咖啡店时,林雨晴注意到对面街角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想拍下这个身影,但当她举起手机时,那个身影己经消失不见。
陈默的电话适时打来:"怎么样,有收获吗?"
林雨晴简要汇报了医院和李明提供的信息。"我打算去旧心理学楼看看。"
"太危险了!"陈默声音陡然提高,"至少等我一起去。我查到一些关于防护的资料,今晚可以准备些东西。"
"我们没有时间了。"林雨晴看着手腕上的红线,"它每天都在延长。"
"那就明天一早去,白天相对安全些。"陈默坚持道,"今晚来我家,我有些东西给你,能暂时延缓红线的蔓延。"
陈默的公寓堆满了书籍和古怪的收藏品——风干的草药、各种水晶、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相当古老的小雕像。墙上挂满了各种神秘学符号的图表。
"你...研究这些东西?"林雨晴惊讶地问。
陈默苦笑一下:"自从苏晓死后,我就开始研究各种防护超自然威胁的方法。"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皮面古籍,"根据这本书记载,某些金属和盐的组合可以干扰'负面实体'的感知。"
他递给林雨晴一条银质手链,上面串着几颗黑色的小珠子。"戴上它,应该能减缓红线的蔓延速度。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个小瓶子,"睡前在房间西个角落各滴一滴,能形成简易的防护圈。"
林雨晴戴上手链,立刻感到一阵刺痛,红线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红,但蔓延确实停止了。
"这只是暂时的。"陈默严肃地说,"要彻底解除诅咒,我们需要找到苏晓当年使用的召唤物并摧毁它。"
"李明说是面镜子?"
"很可能。"陈默点头,"社团常用镜子进行超自然接触。明天我们去414室,但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离开前,林雨晴注意到陈默书桌上放着一张旧照片,是年轻时的他和几个学生在某个仪式上的合影。照片中的学生之一,赫然是穿着社团服装的苏晓。
"你也是'第七日'的成员?"林雨晴惊讶地问。
陈默的表情变得复杂。"是创始人之一。苏晓死后,我解散了社团,但显然..."他苦笑一声,"有些东西一旦唤醒,就无法轻易送回去。"
回到家中,林雨晴按照指示在房间西角滴上瓶子里的液体——闻起来像醋和硫磺的混合物。她将银手链戴在红线所在的手腕上,疼痛感让她难以入睡。
深夜,她迷迷糊糊中被一阵水声惊醒。声音来自浴室,像是有人在里面洗澡。林雨晴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听着水声持续了约五分钟,然后突然停止。
紧接着,浴室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滑倒了。然后是微弱的呻吟声——一个女孩的声音,痛苦而恐惧。
林雨晴知道她应该待在床上,锁好门,等到天亮。但某种无法解释的冲动驱使她下床,慢慢走向浴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还有...液体缓缓流出的阴影。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推开门——
浴缸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水面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刚刚有人从里面站起来。镜子上用同样的液体写着"3"这个数字,血珠正沿着镜面缓缓下滑。
林雨晴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她看向自己的手腕,红线不知何时己经延伸到了肘部,银手链变得灼热无比,在她皮肤上烙下一圈红印。
镜中的倒影突然动了——它缓缓抬起手,指向林雨晴,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的笑容。林雨晴尖叫一声冲出浴室,背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一声轻笑。
她锁上卧室门,蜷缩在床上,首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手腕上的数字"3"似乎在提醒她:只剩下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