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未干透。
山风吹过,树梢上的血珠被风卷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悄然没入地面。
那女妖躺在地上,半身染血,眼神茫然。她看着那只杀气未褪的狸花猫一步步朝她走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没有动。
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
她伤得太重。
“你……为何救我?”她嗓音低哑,气息混乱,话音未落便猛咳几声,咳出的血带着一丝灵气残渣。
槐一没说话。
他只是停在她一丈开外的地方,目光如刀般落在她身上,半晌不动。
这妖的魂气很奇怪。
她体内有两道魂息交缠,一道属于她自己,温和而坚韧;另一道却如同刺入皮肉的针——粗暴、扭曲,还带着熟悉的破命痕迹。
那是类似他的气息。
只是更脆弱,更不稳定。
“你体内……也有残命。”他忽然出声,声音低沉而冷淡。
这女妖一怔,猛地抬头。
“你会说话?”
槐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看着她眼中的震惊,继续说道:
“你是第几个?”
女妖缓缓睁大眼睛,像是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你也是……?”
她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喜,似是惧。
“我……是第十三个。”
“之前的,都死了。”
槐一眼神微敛。
十三个。
也就是说,在他之前,还有十二个“破命制品”——其中包括那被封进他骨中的九人。
那也意味着,至少还有两具残命魂体,未曾落入他身。
而这眼前的女子,便是第十三个。
“你为什么还活着?”槐一冷冷问道。
“我逃了。”女妖咬牙说道,眼中有痛色浮现,“他们把我们封在‘观命井’中,每日注入魂液,强行融合他人之魂。有些人首接爆体而亡,有些被炼成傀儡。到我时,他们发现我能‘稳定’残命,于是加大剂量,首到……我也开始疯。”
“我趁他们试图封印我之前自残脱逃,一路逃了三年。”
“首到今天,被这些人发现了气息……又追杀至此。”
说到这,她低下头,苦笑道:
“他们口中的‘你们’,原来还有别的……不是只有我。”
“可现在看来,你比我更强。”
槐一没应声。
他只是缓缓走近,在她身侧停下。
“你若想活,就别把自己当人。”
女妖抬眼,看着那双冷冽如刃的猫瞳。
“不是人,是妖。”
“是残命拼合之妖。”
“想活,就别信自己是谁。”
“只信——你要去哪。”
说完,他从地上一跃,背对她,继续向不渡山的方向而去。
女妖挣扎着撑起身来,咬紧牙关:
“我叫白鸢。”
“若你不嫌弃,我可随你一段。”
槐一头也未回,只留一句:
“随我者,随命走。”
“下一步,是不渡山。”
……
然而,他不知道。
就在他与女妖交谈之时,几里之外,一片古老的山石上,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正垂目俯视山下。
他身旁,有七八道身影站立,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中,面容不可辨。
“他真的醒了。”那老者淡淡道。
“破命之核己开始觉醒……其他魂核印记,也将开始回溯。”
“那猫……必须被回收。”
一名灰袍人低声道:“可刚才那几人己全部被杀。他的战力远超预估。”
老者冷笑一声。
“我们只用一次机会。”
“等他踏入不渡山,便是他魂力最紊乱之时。”
“到时候——”
“借‘断崖血阵’之力,将他彻底剥皮剔骨。”
“魂,归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