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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晚盯着门口的两个行李箱，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沈屹川，不确定地问："你认真的？"
"协议第三条，"沈屹川神色平静，"'在父母及亲友面前需保持适当亲密互动'。"他递过一把钥匙，"我母亲今早打电话，说要来给我们送炖汤。"
苏念晚接过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所以……我们要同居？"
"暂时的。"沈屹川纠正道，"只是应付检查。"
苏念晚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行吧，反正我书房够大，你可以睡那里。"
沈屹川挑眉："你让我睡书房？"
"不然呢？"苏念晚瞪大眼睛，"难道你要睡我房间？"
沈屹川没说话，只是弯腰拎起行李箱，径首走向次卧："我睡这里。"
苏念晚跟过去，看到他己经开始整理衣物——衬衫、警服、洗漱用品，每一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在军营里一样一丝不苟。
"你东西还挺全，"她靠在门框上，"连枕头都自带？"
"习惯用自己的。"沈屹川头也不抬。
苏念晚撇撇嘴，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等她回来时，发现沈屹川正站在她的书架前，手指轻轻划过书脊。
"你在找什么？"她问。
"《午夜钟声》。"他回头，"想再看看你说的那个情节。"
苏念晚心头莫名一跳，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书递给他："第137页，你说有问题的地方。"
沈屹川接过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苏念晚下意识缩了缩手指。
"谢谢。"他翻开书页，垂眸阅读的样子专注而沉静，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念晚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匆忙转身："我去煮咖啡。"
厨房里，咖啡机嗡嗡作响，她盯着渐渐注满的杯子，思绪却飘远了——这个家，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会认真读她书的男人。
凌晨两点，苏念晚正沉浸在写作中，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主角即将揭开真相，她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下了保存键，然后合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喂！"苏念晚猛地抬头，对上沈屹川沉静的眼睛，"我还没写完！"
"凌晨两点了。"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身上套了件松垮的T恤，锁骨若隐若现。
苏念晚这才注意到时间，心虚地移开视线："我灵感来了嘛……"
沈屹川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打翻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己经在地毯上洇开一片。
"啊，抱歉！"苏念晚跳起来，"我忘了喝了……"
沈屹川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拿了抹布，蹲下来擦拭地毯。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经常做这种事。
苏念晚蹲在他旁边，小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你去睡觉。"沈屹川头也不抬，"明天还要工作。"
"可我的稿子……"
"明天早上我叫你起来写。"
苏念晚愣了一下："真的？"
沈屹川终于抬头看她，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我五点起床。"
苏念晚瞪大眼睛："五点？太早了吧！"
"六点。"他妥协道，"不能再晚了。"
苏念晚撇撇嘴，却忍不住笑了："好吧，沈队长。"
她站起身，突然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沈屹川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掌心温热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
"低血糖？"他皱眉。
"可能……咖啡喝多了。"苏念晚勉强笑笑。
沈屹川松开她，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他端着一杯温牛奶回来："喝了。"
苏念晚接过杯子，牛奶的温度刚好，不烫不凉。她小口啜饮，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你还会热牛奶啊？"她调侃道。
沈屹川拿走空杯子："睡觉。"
苏念晚乖乖走向卧室，在门口突然转身："沈屹川。"
"嗯？"
"谢谢。"她轻声说。
沈屹川站在客厅的暖光里，身影修长而挺拔。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苏念晚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快。
清晨六点，苏念晚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惊醒。
"唔……再五分钟……"她把脸埋进枕头里。
门开了，沈屹川的声音清晰传来："六点零五分了。"
苏念晚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一"："就一分钟……"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凉意瞬间让她清醒。
"沈屹川！"她尖叫着坐起来，抓过枕头砸向他，"你干什么！"
沈屹川轻松接住枕头，面无表情："你昨晚说的，今天要早起写稿。"
苏念晚抓狂地揉了揉头发："那也不用这么暴力吧！"
"有效。"沈屹川转身走向门口，"早餐在桌上，七点前我要出门。"
苏念晚气呼呼地爬起来，洗漱时还在嘟囔着"独裁""暴政"之类的词。但当她走到餐厅，看到桌上的早餐时，所有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
煎蛋金黄，吐司烤得恰到好处，旁边摆着一杯鲜榨橙汁和一小碗水果沙拉。
"你做的？"她不敢相信地问。
沈屹川正在系领带，闻言"嗯"了一声："吃完把盘子放水池就行。"
苏念晚叉起一块煎蛋，外酥里嫩，完美得像是餐厅水准。她抬头看着穿戴整齐的沈屹川——警服笔挺，肩线流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
"你每天都这么早？"她问。
"五点起床，五点半跑步，六点半早餐，七点出门。"沈屹川整理袖口，"周末推迟一小时。"
苏念晚眨眨眼："你是机器人吗？"
沈屹川瞥她一眼："健康作息。"
"我习惯晚上写作，"苏念晚咬着吐司，"夜深人静才有灵感。"
"不健康。"
"但效率高啊！"
沈屹川拿起警帽，突然问："你最近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苏念晚语塞："……去年？不对，好像是前年……"
沈屹川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好吧好吧，"苏念晚举手投降，"我尽量调整。"
沈屹川点点头，走向门口："晚上见。"
门关上了，公寓突然安静下来。苏念晚戳了戳盘子里剩下的水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人管着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
下午三点，苏念晚正沉浸在写作中，门铃突然响了。
她以为是快递，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却看到母亲站在门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妈？"苏念晚瞪大眼睛，"你怎么又来了？"
"给你们送点吃的。"苏母笑眯眯地挤进门，目光在公寓里扫视，"小沈呢？"
"他、他上班去了。"苏念晚手忙脚乱地收起沙发上散落的衣物——包括她昨晚换下来忘记收的内衣。
苏母己经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检查："怎么这么空？你们平时不做饭？"
"我们……外卖比较多。"苏念晚干笑。
苏母叹了口气，开始从袋子里往外拿食材："就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会照顾自己。"她突然停下动作，狐疑地看向苏念晚，"你们真住一起了？"
"当然啊！"苏念晚心跳加速，强装镇定，"不然他行李放哪儿？"
苏母没说话，径首走向次卧。苏念晚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跟上。
次卧里，沈屹川的衣物整齐地挂在衣柜里，床头放着几本书和一副眼镜，洗漱用品整齐地摆在卫生间。一切都显示这里确实有人居住。
苏母的表情缓和下来："这孩子，生活习惯倒挺好。"
苏念晚松了口气，却听母亲又问："那你们怎么分房睡？"
"啊？"苏念晚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我们……他……"
"他打呼噜！"她脱口而出，"特别响！我睡不着！"
苏母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千真万确！"苏念晚拼命点头，"跟打雷一样！"
苏母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转而开始整理带来的食材。苏念晚靠在厨房门框上，心跳还没平复——好险，差点穿帮。
"对了，"苏母突然说，"下周你爸生日，记得带小沈来。"
苏念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沈屹川推门而入，警帽下的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看到苏母，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问好："阿姨好。"
苏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沈回来啦！正好，我炖了汤，你们一起喝。"
沈屹川看了苏念晚一眼，后者冲他使了个眼色。
"谢谢阿姨。"他从容地放下公文包，"我去换件衣服。"
苏念晚跟着他进了次卧，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我妈突然袭击，吓死我了。"
沈屹川解开领带："没穿帮？"
"差点！"苏念晚压低声音，"她发现我们分房睡，我说你打呼噜特别响。"
沈屹川挑眉："我打呼噜？"
"临时编的嘛！"苏念晚摆摆手，"对了，下周我爸生日，你得跟我去。"
沈屹川点头："时间地点发我。"
苏念晚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等等，既然我妈以为我们同居了，那以后她就不会突然来我家查岗了！"
沈屹川换好家居服，闻言看了她一眼："所以？"
"所以——"苏念晚笑得狡黠，"我们可以慢慢'分手'了。"
沈屹川整理衣领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平静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苏念晚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了。
晚上，苏念晚洗完澡出来，发现沈屹川正在阳台上打电话。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的声音很低，但苏念晚还是捕捉到了几个词——"安排""执勤""没问题"。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屹川回头看了一眼，很快结束了通话。
"工作上的事？"苏念晚擦着头发问。
"嗯。"沈屹川收起手机，"下周有专项行动。"
苏念晚点点头，突然发现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午夜钟声》，正好是第137页。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沈屹川工整的字迹，详细标注了警察办案的正确流程。
"你……真的看了啊？"她拿起纸条，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沈屹川站在阳台门口，月光在他身后洒下一片银辉："细节很重要。"
苏念晚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里面不再是初见时的严肃疏离，而是多了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谢谢。"她轻声说。
沈屹川微微点头，转身回了次卧。
苏念晚坐在沙发上，久久地看着那张纸条。这场假戏，似乎正在朝着她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
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她竟然开始期待明天的早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