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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川盯着手机荧幕，指节发白。
那封短信发出去了，时间停在晚上十点三十九分 ——
「容若，明天林家聚会，记得准时到。」
这句话他以为很平常。前一世她总会回一句
「好，早点到。」
然后他会回
「别太早去，我可能晚一点。」
-
她总是太早、他总是太晚。
首到最后，她再也没去过一次林家的聚会。
-
他看着手机，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没有回应。
他点进聊天室，短信底部 —— 没有己读。
他重新打开对话框，发现暮容若把他封锁了。
他怔住，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样。
“……容若？”
他低声喃喃。
他拨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冷冷响起，
“您拨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
这一次，她不是在生气，但是她，不想再认识他了。
-
林璟川整晚没睡。
他打开日历，看着时间。
这一天，前一世的他正在加班，忘了她在医院打完吊瓶后，是自己打车回家的。
这一世，他记得了、他回来了，但她不给他机会弥补了。
他开车去她家楼下，一整宿都没合眼。
凌晨两点，街道异常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风吹动塑胶袋的声响。
他坐在车里，看着她家的灯，但始终没亮过。
她没有开灯、没有回短信、没有给他一点点活着的痕迹。
但他知道她在，因为那盏玄关的小夜灯亮着，那是她的习惯。
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也……
“她也回来了？”
他自言自语，眼神混乱，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决绝？”
-
清晨六点半，天色微微亮起。
他站在楼下，看见她把门打开了。
暮容若穿着一身深灰色长外套，头发挽成低发髻，手里拎着垃圾袋。
她从楼梯走下来，步伐稳而冷静。
终于像是走在自己人生里，而不是别人的剧情中。
林璟川快步迎上去
“容若！”
她没停下。
甚至，连眼角都没往他那边飘一眼。
他伸手想拦她，
“容若，我……”
她从他身边走过，像风穿过一棵树。
没有碰撞、没有声音、也没有感觉。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转身看她背影。
她把垃圾放进桶里，拍拍手，转身走回单元门口，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
前一世她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他的世界。
只是这一次，她不想、也不需要他为她送行。
-
他追上楼，敲她的门。
“容若，求妳开开门，听我说一句话就好......。”
没有回应。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额头抵着门板。
里面传来她的脚步声，走向门口
他激动抬头，刚要开口，
却听见「咔哒」一声 ——
她把内锁也锁上了。
-
他站在原地，眼睛一瞬间红了。
不是崩溃，是他第一次明白，原来她的沉默，不是温柔，而是放弃。
她不是不生气。
她是，生气到不想浪费力气在他身上了。
-
他坐在楼梯间，一首等到早上八点。
她出门了，换了一身灰白色的干净洋装，手上提着设计稿。
他再次站起来，挡在她面前。
“容若，妳为什么不肯理我？”
她终于停下，望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句话在林璟川的内心爆炸：
“你是谁？”
她没有说更多话，却比任何话都伤人。
她绕过他，走下楼。
这一次，连脚步声都不为他留下。
林璟川站在原地，像一个最后才知道自己被删除的NPC。
他发现，
他的重生不是为了改变什么命运，而是为了活成她生命中，再也无关紧要的那个人。
*
*
*
白筱瑜回国的消息，比林璟川想象得还要突然。
那天早上他还坐在办公室看资料，助理忽然推门而入
“林总，有一位白小姐说她是……您留学时的朋友，刚从英国回来。”
他全身一震，手中限量款的钢笔滚落在地。
站起来的那一刻，脑中闪过的不是惊喜，而是恐慌。
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代表前一世所有错误即将再次发生。
代表他曾经伤暮容若最深的那段历史 —— 准备重演。
-
白筱瑜穿着一身淡粉色连身裙，长发垂肩，笑容依旧。
她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像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忽然从回忆中走出来。
“阿川，好久不见。”
她笑得像十年前那样，轻柔温婉。
林璟川没有动。
他一瞬间分不清自己是在过去还是现在。
他的脑中闪过太多画面：
白筱瑜坐在病床边，虚弱地看着他
“我一个人在国外真的好怕……”
他握着她的手
“妳回来，我什么都替妳安排好。”
他忘了那时，暮容若在家发高烧，打了八通电话给他，但他都没接。
**
他终于开口
“……妳怎么回来了？”
“我想你了。”
白筱瑜低头，笑容里藏着一点羞赧。
她伸手理了理发，动作还是那样轻柔，是男人最熟悉的那种「不动声色的贴心」。
她坐下来，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
“林氏的晚会有邀请我，你会一起参加？应该会吧，毕竟是你家的企业。”
她一脸自然地说
“你可以带上女朋友一起来，我记得她叫……暮容若，对吧？”
林璟川身体一僵。
这个名字，从白筱瑜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莫名的很不协调。
他点头
“她最近比较忙，我再问问吧。”
白筱瑜没有问什么，只是笑着
“没关系，我很期待再见到她。上次见面我们聊得不太多。”
她说完这句话，语气里像有千万根针线，穿透了林璟川心里所有的愧疚。
-
送白筱瑜离开后，站在窗前抽了一根烟。
他知道自己不能让历史重演。
他也知道，这一次如果再让暮容若受伤 —— 她不会原谅他，甚至不会允许他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中。
但最大的问题是，暮容若现在就连门都不给他开了......。
-
暮容若收到白筱瑜的邀请函，是在一通无署名的快递里。
卡片很漂亮，是银箔烫金的设计，落款写着：「诚挚邀请亲爱的容若，一起来参与我和林璟川筹备的晚宴。」
拆开那封信时，她的神色没有起伏。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手里握着那张卡片，眼神淡得像云层里最轻的一缕风。
她知道，白筱瑜这封信，不是请她参与什么狗血节目的。
而是邀约她赴一场「看清楚自己身份」的晚宴。
她当然记得前一世她是怎么在这场「林氏提案晚宴」上被比下去的——
白筱瑜温婉得体，穿着订制洋装，举手投足都像被这个世界设计过一样。
而她，连裙子都穿得过时，被人侧目，被记者拍照，还被问
“请问你是林总的什么人？”
她没回答。
因为那一刻，她发现，自己连「女朋友」的身份，在白月光回来的那天，都变得不再理所当然。
-
这一世，暮容若看着那张卡片，轻轻说了一句：
“喔，还想演？”
她打开衣柜，选出一身黑色高领礼服裙，剪裁利落，身形被修饰得极致冷美。
她找出自己去年设计的作品草图，准备参加晚宴上的自由提案。
她不是为了跟她争什么 ——
她只是想让白筱瑜知道，
这一次，妳再怎么演，也撑不起一出没人愿意配合的戏。
-
晚宴当天，林璟川一进场，就看见了暮容若。
她站在展示台前，背对众人，一身黑衣如刀，一双手白得像雪，正轻轻翻着作品集。
他不敢靠近。
他站在远处看着她，忽然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
像是，她才是今晚的女主角，而他，只是一个不该入场的过客。
白筱瑜出现在他身边，笑着拉了他的手
“阿川，一起去前排吧。”
他没动
“妳先过去吧。”
**
主持人宣布自由提案开始时，暮容若率先走上台。
所有人都不认识她，但她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了。
她讲的是一组以「纪念」为主题的作品，每一个设计都围绕一段情感的消逝与重生。
最后一张设计图，是一朵在灰烬中重生的百合花。
她说
“这朵花，是给所有曾经爱过、但选择让自己死掉的灵魂。”
台下的人安静如斯，连白筱瑜都怔在原地。
只有林璟川低下了头，喉咙像被什么割了一刀。
他知道那朵花是谁。
她是在说她自己。
-
散场时，白筱瑜笑着走向暮容若
“妳真的很有才华。”
暮容若回头，笑容优雅。
“你也一样，戏演得不错。”
白筱瑜愣住。
暮容若轻轻说，
“这一次，我没发生意外。”
“所以妳的剧本，该改一改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一步一步，都没有从前那个自己的痕迹。
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早就知道 ——
这场戏，她不想再当任何人的配角。
哪怕是旧爱，也不能左右她的世界。
-
林璟川追出门，暮容若却早己坐进车里。
车窗摇下来，她望着他：
“没有你，我活着的样子有多好。”
而后，车窗摇上，车子绝尘而去。
他站在原地，风从身边吹过，像整个世界都和他说了一句：
“这一次，你追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