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西院。
采灵匆匆走进了屋子,在沈碧君耳边说了什么。
后者脸色一变,低声问:“你说王爷派人到庄子里查之前的事?”
采灵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沈碧君却很快恢复了平常,她用手轻抚着肚子,淡淡道:“放心吧,胡玉安的事,是我弟弟找人做的,如今那些人都死了,王爷什么也查不出来。”
……
王府书房,墨影刚汇报完了得来的消息,而在书房外,隐约传来奶猫的叫声。
赵玄嶂听完汇报,眉峰一聚,问:“她失踪的那日,曾去过胡家?胡玉安的死可有疑点?”
墨影道:“属下仔细查过了,胡玉安落水之时是半夜,并无人看到他怎么落水的。倒是许多人说,他酒量不好,却连续几日酗酒,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赵玄嶂不甚在意地道:“好了,不必将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你说她之前每日将自己的饭食拿去喂猫,那只狸花猫如何了?”
“产下三只小猫便死了。如今三只小猫就在门外。”
赵玄嶂踱步到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在笼子里乖巧窝着的三只小猫。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闻愿姝眉眼温柔逗弄猫儿的样子,心头软了几分。
他吩咐墨影:“将这三只小猫清洗干净,今日便送去别院。”
闻愿姝回到别院后不久,便收到了墨影亲自送来的一个笼子,笼子里是三只还没断奶的小奶猫。
两只白猫,一只狸花猫。
当墨影说了它们的来历,闻愿姝便想起了那只断了西肢还在费力进食的狸花猫。
她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悲伤,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最像猫妈妈的那只狸花猫,轻声道:“它很坚强。”
她抬头看向墨影:“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它们。”
墨影又道:“王爷还让属下给姑娘带句话,小公子己经入了军营,姑娘尽可放心。”
听到弟弟的消息,闻愿姝眼眸一亮,急切地问:“是入了萧国公麾下吗?在哪个大营?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墨影心头产生一丝狐疑。
小公子明明就在王爷麾下的西大营,姑娘为何会问起萧国公?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囫囵道:“在西大营,姑娘若有书信,属下可让人带过去。”
能通书信,闻愿姝己经很是满足,她道:“多谢了,那烦请指挥使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写信。”
闻愿姝快步进了屋子,不多时,便拿着写好的信走了出来。
墨影将其揣进怀里,这才将另一封信交给她。
“这是王爷亲笔,给姑娘的。”
闻愿姝当着墨影的面拆开来看,发现偌大的一张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
笔锋凌厉,如它的主人一般霸道张扬。
【想你了】。
闻愿姝只看了一眼便将其揉在了手心,略显不自在地瞅了墨影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墨影心头一急,叫住了她:“闻姑娘,可有回信?”
问的是给赵玄嶂的回信。
闻愿姝本想说没有,但想到他或许不好交差,便又回屋写了一封交给了他。
墨影没想到闻姑娘刚才写回信都花了三刻钟,这次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没多想,收好两封信就回王府去复命。
骑在马上,墨影依旧有些郁闷。
想他堂堂六品指挥使,手底下管着王爷亲卫,却被派来做些送猫送信的活,而王爷的原话是:“你亲自去,别人去我不放心。”
好吧,至少他得王爷信赖!
墨影很快将自己给哄好了,心情雀跃地纵马往回赶。
赵玄嶂无耻地将闻愿姝写给闻双节的信拆开了,一字一句细细读完,最后两个字评价:啰嗦!
无外乎让她弟弟不要累着了,天冷要加衣,没钱了给她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巴拉巴拉……
赵玄嶂从未见闻愿姝说过这么多废话,一时觉得写信的她和在自己面前惜字如金的她,判若两人。
“真乃无知妇人,本王的军马和士兵就是用来给她送这些废话的?”
他蹙眉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嫌弃,心中却莫名有些嫉妒。
最后,他装作一点也不着急地拆开了闻愿姝写给他的回信。
心想,平日里面对他像个闷葫芦,写起信来倒是啰嗦,也不知道该如何嘱咐他……
应该也是天凉加衣、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之类的家常话吧?
心里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目光己经落到了信纸上。
他面色倏然一沉。
片刻后,他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墨影:“你确定这是她给本王的回信?你没有弄丢什么?”
墨影被他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认真地道:“回王爷,是闻姑娘亲手交给属下的,只这一封。”
赵玄嶂面沉如水,淡漠道:“你先出去吧。”
寂静的书房里,摊开一张信纸,上面的字不算漂亮,顶多只能称得上清秀,只有简单两个字:
【知矣】。
很好!简单明了!
气恼地将那张信纸揉成一团,正要丢掉,赵玄嶂抬起的手突然一顿。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手稿,那是那日他翻闻愿姝包袱时刻意留下的一张。
上面的字迹工整,笔触温润大气,他看的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名家的书法作品。
但闻愿姝包袱里有厚厚一叠。
上面写的字也连不成句,更像是写出来让人临摹的字帖,他当时觉得字好看才留了一张。
如今看来,这不是闻愿姝写的,她写的字只能称得上清秀,和好看还不沾边。
那么……是谁写的这些字,让闻愿姝宝贝到要和她娘的牌位放在一起,还不远千里都要带上呢?
她的包袱里都是极为重要的物品,没有一样多余的,那么这叠纸张就实在耐人寻味。
赵玄嶂将揉皱的纸张展开,将两张纸叠在一起,又放回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