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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位朋友，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公寓瞬间变得空荡而安静。只剩下暖黄的灯光、满桌狼藉的杯盘，和那个孤独地立在餐桌中央、切掉了小半边的华丽蛋糕。芭蕾舞小人的糖霜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林薇薇帮着收拾了一下桌面，倒了杯温水递给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苏晚。
“晚晚，别多想。”她坐到苏晚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北辰他……他就是太拼了，你也知道，他那个项目对他多重要。他肯定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可能就是……太累了，在办公室睡着了？”
她轻声安慰着，但眼神里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苏晚没说话，只是盯着手机屏幕。她又拨了一次顾北辰的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我有点担心他。”苏晚的声音有点哑，“他胃不好，今天忙起来肯定又没吃饭，这么晚了……”她猛地站起来，“不行，我得去他公寓看看。万一他胃病犯了晕倒了呢？”
林薇薇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什么，随即也站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了薇薇，”苏晚拿起沙发上的薄外套，“你明天不是还有个早会？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就是去看看他，给他带点胃药。”
“那……好吧。”林薇薇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你一个人行吗？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放心。”苏晚挤出一个笑容，把林薇薇送到门口。
关上门，隔绝了林薇薇的身影。苏晚靠在冰冷的门板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烦躁和不安。她走进厨房，从柜子里翻出常备的胃药，又用保温盒装了点温热的粥。
拿起车钥匙，她快步出门。深夜的电梯下行得飞快，苏晚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一种莫名的、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比担心他胃病发作更甚。
顾北辰的公寓离她这里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那是他工作后家里给他买的，地段很好，安保森严。苏晚有门禁卡，首接刷卡进了地下车库，停好车，熟门熟路地走向他所在的单元楼。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一层层跳动。苏晚看着镜面电梯壁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手里紧紧攥着保温盒和药盒。
“叮——”
电梯门在顾北辰所在的楼层打开。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快步走到熟悉的门前。
门……居然没有完全关上？留着一道细细的缝隙。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她记得顾北辰有强迫症，关门一定会确认锁好。
难道是……遭贼了？
这个念头让她头皮发麻，呼吸都屏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无声地，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留着一线缝隙的门。
玄关感应灯应声而亮，照亮了门口散落的东西。
一只明显是女款的、镶着水钻的细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躺在地毯上。旁边，是一只熟悉的、属于顾北辰的深灰色乐福鞋。
再往里看……
沙发上，凌乱地扔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苏晚一眼就认出那是顾北辰今天早上出门时穿的。而压在那件西装下面的……是一件藕粉色的、丝质的……吊带裙？
那颜色，那款式……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林薇薇今天穿的那条吗？！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混合着香槟酒气和一种她熟悉的、甜腻的女士香水味扑面而来。那是林薇薇最爱的香水！
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苏晚像个提线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挪向卧室的方向。
卧室的门虚掩着，暧昧的暖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里面传来细微的、压抑的喘息声，还有男人低沉模糊的、带着情动沙哑的轻唤：“薇薇……”
像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苏晚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手里的保温盒“哐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胃药盒子也滚落一旁。
卧室里暧昧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
顾北辰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门口，头发湿漉漉的，胸膛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他看到门口站着的苏晚，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慌乱：“晚……晚晚？！”
苏晚的目光越过他僵首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卧室。
凌乱的大床上，被子拱起一团。林薇薇那张惊慌失措、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从被子里露出来，长发散乱，眼神躲闪，身上只裹着凌乱的被单，露出的肩膀上……是刺目的红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客厅精心布置的串灯、蛋糕上甜蜜的“S&G”、朋友们善意的起哄、林薇薇“贴心”的安慰、顾北辰那句“等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赤裸裸的背叛面前，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苏晚站在那里，浑身冰冷，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她看着眼前这张曾经让她心跳加速、满心依赖的脸，此刻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恶心。
世界在她眼前旋转、崩塌，发出无声的巨响。二十五岁生日的所有期待和甜蜜，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冰冷刺骨的绝望和荒唐。
时间像是被冻住了。
苏晚站在顾北辰公寓那冰冷的地板砖上，身后是厚重昂贵的地毯，眼前是只围着一条浴巾、浑身湿气、脸色煞白的顾北辰，和他身后凌乱大床上那个裹着被单、眼神慌乱躲闪的林薇薇。
空气里那股混合着香槟、汗水和林薇薇招牌甜腻香水的味道，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苏晚的鼻腔，刺进她的脑子里，搅得天翻地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才没当场吐出来。
“晚晚……你……你怎么来了？”顾北辰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被抓包后的巨大恐慌，他下意识地想往前一步挡住卧室里的景象，身体却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