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样的,怎么拿到人心,依旧是破局的关键。
谢无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要去城堡里走走。”
烈日女皇殷切地笑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会调一种冰凉的酒,你现在一定很需要吧。”
谢无道冷酷拒绝:“别跟着我。”
BOSS的酒他绝对不会喝的,谢远意的前车之鉴教训己经够了。
来到了这冰雪堡垒内,清凉的气息萦绕着他,消解了内心的烦躁。
这里的居民都十分安静,似乎并不喜欢说话,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很干净、沉默,与他们在第一个堡垒那里感受到的鸡血状态,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沈昀也十分疑惑:“太平静了吧。”
这里的人,安全却麻木。
“沈昀,来,陪我头脑风暴一下。”
“好。”
“如果你是一个末日堡垒里的领袖,那么你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
沈昀笑了:“不用说末日,我在给你说下一下金三角武装集团是如何维护的。”
“好啊,说说。”
沈昀认真地说道:“在一个闭塞的环境中,最需要建立的,就是统治者的绝对权威,得有自己的精锐亲信掌握武力,有绝对镇压的力量,有时也通过药物来维系忠诚。”
谢无道点点头:“嗯,这算其一,我在之前维和上战场的时候,见过很多利用宗教宣传自己是‘救世主’身份的,以此来建立威信,这算其二。”
沈昀说道:“我们在第一个堡垒里,是通过封锁真相+洗脑教育的方式,来维系忠诚,这算其三。”
谢无道补充:“嗯,另外就是奖惩制度,杀一儆百以及生存物资的分配……差不多就是这些,这算常规手段。”
沈昀扫视着身边陆陆续续经过的冰雪堡垒中的人,那些人的脸上无一不写满了麻木。
“嗯,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这里的人异常麻木平静,不像人该有的状态。”
谢无道蹙眉:“这些人的眼神真的很虚无,像是那种遭遇了长期折磨的人才有的,但他们又很健康、干净。”
沈昀望着那空洞的眼神:“当人无法赋予自身生命意义时,会陷入虚无,他们的个体意识几乎没有……是思想上的控制吧,我们找人问问。”
“好,暂时别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他们拦住了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空洞的眼神移向了他们:“远客,有什么事吗?”
谢无道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做什么?”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名字?我没有名字,我是工-47。”
谢无道和沈昀对视一眼,沈昀问道:“工-47,你有自己的家人吗?”
工-47一脸麻木:“没有家人,只有工作,我不能和你们待太久,万一被定义为‘失职’,我会被净化的。”
工-47匆匆走了。
谢无道望着他的背影,沉思片晌,说道:“这是一个高度去人性化的末日堡垒,烈日女皇刻意抹除了个人身份,用劳动职能为标签代替个体。”
沈昀:“嗯,再问几个。”
他们询问了几个在堡垒中忙碌的人。
“我是清-12,负责清洁维护。”
“我是卫-09,负责巡逻。”
“我是农-33,负责作物种植。”
如出一辙的麻木。
真是可怕。
谢无道叹道:“烈日女皇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名字,有记忆,有选择。”
他望着那些机械般移动的身影,声音低沉:
“剥夺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抹杀他的过去;剥夺他的选择,就是扼杀他的未来。”
沈昀沉默片刻,补充道:
“更可怕的是,他们甚至不觉得自己被剥夺了什么,当麻木成为常态,人便丧失了反抗意识。”
谢无道冷笑一声:“所以,烈日女皇的统治才能如此稳固,她不需要锁链,因为囚笼就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这烈日女皇装乖卖巧,还扯什么和暗是好朋友,跟谢无道下赌注、拉关系。
但谢无道怀疑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和自己的对弈并无胜利的可能。
搞这么多花样,只是为了自保。
她统治这里的方式,就能看出,她是一个——
“冷酷而精明的棋手。”
谢无道眯起眼睛,声音低沉:
“她很清楚,真正的权力不在于刀剑,而在于人心,她让所有人习惯顺从,习惯被驯化——这才是最高明的暴政。”
沈昀嗤笑一声:“而她自己呢?假装天真,假装无害,假装与世无争……可每一步棋,都算得精准无比。”
那这怎么破局?
谢无道又陷入了深思,作为现在冰雪堡垒绝对意义上的主人,他有权力,但他想要得到烈日核心,就要破解这里存在的问题。
烈日女皇的统治建立在认知操控上,因此破局不在于武力对抗,而在于解构其“合理感”。
那就让他们想起来自己是谁。
谢无道召集了所有的人,他坐在烈日女皇的王座上,戴着她的王冠,望着那一张张如出一辙的麻木面容。
烈日女皇和玩家站在他的两侧。
谢无道笑道:“今天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认识一下新的领主,也就是我,谢无道,我喜欢安静,我最想做的事就是获得最终的自由、解放所有人。”
所有人都望向他。
“现在我想认识下你们每个人,告诉我你们真正的名字,你们喜欢什么,你们想做什么,每人这三个问题——”
那些人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波澜。
谢无道的手指向了烈日女皇,微微一笑:“就从你开始。”
烈日女皇颇有些屈辱地哽咽了一下,走到了最前面。
“我叫赫利俄娜,我喜欢炎热与干净,我、我最想做的事是……”
她顿住了,似乎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谢无道却说道:“你想要扼杀所有人作为人的自由意志,我说的对吗?”
那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在烈日女皇的身上,像要把她烫个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