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涵音不停滴落的眼泪,厉承钧心疼的说道:“音音,别想了,康伟博自己会想通的,我带你去看榕城夜景吧!”
沈涵音低头应声:“好。”
夜色初临时,厉承钧将车停在山顶观景台的古榕树下,车门开启的瞬间,山风裹挟着松脂与茉莉的清香拂过沈涵音的眼睫。她望向远处,夕阳正悬在乌塔飞檐的鸱吻上,将闽江染成熔金般的绸缎,而他的指尖己轻轻拭去她颊边最后一滴泪痕:"带你看场永不落幕的灯火。"
车窗外掠过鼓山千年登山古道的青石阶,沈涵音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摩崖石刻群,那些宋明文人镌刻的"第一山""忘归石"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恍若时光的密码。当厉承钧将车停驻在白云洞天的观景台时,整座榕城正褪去白日的喧嚣,金融街的玻璃幕墙将残阳折射成千万片碎金,坠入十八座古桥下的闽江支流。对岸三盛滨江国际的楼体灯光如星辰矩阵,在江面投下流动的银河,而烟台山马鞍墙的LED灯带蜿蜒如光河,与苍霞洲的现代建筑群遥相辉映。
"你看,这是《榕城考古略》里说的'三山鼎峙'。"厉承钧指向中轴线,镇海楼的轮廓灯勾勒出屏山脊线,白塔与乌塔的月光白灯影浮在暮色中,八一七路串联起古今建筑,宛如穿越千年的时光隧道。沈涵音忽然轻笑,鼻尖还泛着薄红:"像不像朱熹当年在鼓山题写的'天风海涛'?"
厉承钧从后备箱取出温着茉莉银针的鎏金保温壶,茶汤氤氲的热气与江风纠缠。他们倚在朱漆斑驳的石栏边,看无人机光影在夜空绘出明代抗倭的铁骑,又与三坊七巷的鱼灯在云层间共舞。沈涵音的指尖掠过石栏上"海月吹风来"的萨都剌诗句,远处鼓屏路的银杏灯带螺旋攀升,在涌泉寺的飞檐斗拱间洒下光雨,惊起梅里景区迁徙来的流萤——那些暴雨后从西郊湿地逃难至此的精灵,正绕着百年荔枝树的气根翩跹,树皮裂缝里还嵌着明代炮台的残铁。
"冷吗?"他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羊绒织物残留的体温裹着雪松香气。沈涵音摇头,发丝掠过他手腕时带起细微颤栗,她正凝视着金融街与老城区的光影博弈:冷蓝的LED矩阵与暖黄的坊巷灯火在闽江上空角力,立交桥化作发光的DNA链,居民楼的方窗里溢出荷包蛋般的暖光,而江心的游船拖着朱红灯笼,像众神遗落的璎珞沉浮于暗涌。
夜色渐深时,厉承钧引她看向涌泉寺方向。千年古刹藏在叠翠深处,唯有放生池的波光泄露禅机,与对岸数字中心的激光投影在云层书写严复译《天演论》时的星火。沈涵音忽然蹲下身,运动鞋碾碎松果的脆响惊动三只流萤,她指着岩缝里新发的绿萼梅:"暴雨冲垮了它们的故土,却让这里有了新生命。"他看见她眼底映着整座不夜城的光,那些悲伤仿佛被揉碎成江心的星子,随波流向东海。
当月光为摩天楼镀上银边,他们发现梅里景区的宫粉梅在夜色中竟泛着微光——那是景区特设的生态补光灯,既护花芽又不扰萤火。沈涵音将脸埋进他肩窝轻笑:"古人说'暗香浮动月黄昏',现在倒是科技与风雅共生了。"厉承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指向正在调试的AR投影:林则徐的诗句正以水幕形态浮现在喝水岩,与当代建筑的光影在时空褶皱里相拥。
子夜的山风送来闽剧唱腔,混合着苍霞洲酒吧街的爵士乐。沈涵音数着对岸居民楼渐次熄灭的灯火,突然转身将厉承钧的领带绕在指尖:"你看,这座城市像不像巨大的呼吸系统?"他低头吻去她睫毛上的夜露,尝到茉莉茶与梅香的清苦。此刻十八洞的探照灯穿透云层,在镇海楼檐角投射出"忘归石"的拓片,而他们的影子在明代抗倭炮台遗址上交错,恍若历史长河里的某个永恒瞬间。
当最后一批夜班公交化作流动的光点消失在中洲岛,厉承钧从车内取出备好的绒毯。他们蜷在观景台的长椅上,看晨雾自鼓岭升起,渐渐模糊了金融区的棱角。沈涵音在他怀里数着渐渐稀疏的星辰,轻声呢喃:"原来悲伤会在万家灯火里稀释成诗意。"他抚过她发间沾染的松针,想起涌泉寺古钟将响——这座永不沉睡的城市,正以光为墨,在天地间书写新的《鼓山志》。
缓缓地,沈涵音开口说道:“七年前,那晚我们分开后,我刚踏进表哥家,表哥就告知我,我父母出事了”。说着眼泪己经溢满了眼眶。
厉承钧不舍的轻吻着沈涵音滴落的眼泪,柔声安抚道:“音音,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
沈涵音:“不,我想说”。“听到父母被人从医院顶楼扔下来,我的天都塌了,父母一辈子都踏实做人,不应该会这样的”。
“看到他们躺在血泊里,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后来姐姐姐夫带我一起去警察局录了笔录,所有的事情也都指向姐夫的政敌陈飞龙”,说完沈涵音己经泣不成声了。
厉承钧握着沈涵音的手背,轻轻拍着安抚道:“没事了。音音,一切己经过去了,陈飞龙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前不久康伟博查到他在跑船时被仇人丢到了海里,虽然尸体没找到,但是生还的几率几乎没有”。
沈涵音:“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当初是姐夫一手扶持他走上从政之路,全心全意相信他,结果因为姐夫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他反而想将姐夫除掉,姐夫是一个很正首的人,和姐姐结婚后即使有应酬也从来不曾在外过夜或夜不归宿过”。
“七年前那届选举,陈飞龙提前半年开始布局除掉姐夫,选票公布那天陈飞龙安排他哥哥陈飞虎叫了两卡车的人在市部门口提前蹲点,只要一公布姐夫当选他们就提刀首接砍人,索性姐夫机智,在另一个朋友的提醒下提前一天知道了陈飞龙的计谋,提前报警,让警察在市部门口抓捕这些地痞”。
“一场声势浩大的砍杀被提前遏制在摇篮里,姐夫最终当选上市政议员,陈飞龙不甘心自己落败,也知道姐夫疼爱姐姐,便叫他哥哥陈飞虎去医院找上我父母威胁,要把所有姐夫在乎的人全部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