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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裂的轰鸣声中，曲江池的湖水突然沸腾如熔铜。程鸢的复眼穿透水雾，看见湖底升起巍峨的青铜牌坊，坊额"开元工部"西字正渗出暗红色时砂。摩天大楼的外墙开始生长青铜纹路，玻璃幕墙扭曲成囚笼栅栏，整座城市正被改造成巨型刑具矩阵。
"看水钟！"裴景云拽着程鸢躲过坠落的青铜瓦当。工坊中央的浑天仪突然变形成水运仪象台，铜壶滴漏显示的却是现代北京时间，浮箭上的刻度化作DNA双螺旋结构。当午时三刻的日光穿透青铜漏壶时，滴落的水珠在空中凝成陆沉的基因链投影，每段碱基对都嵌着苏明远的控制代码。
程鸢的青铜右手插入仪象台基座。鎏金血液顺着青铜纹路逆流，工坊的锻铁炉突然倒转，喷出的不再是铜汁而是冷冻舱的液氮。她的复眼捕捉到骇人画面——每个冷冻舱里都沉睡着不同年龄的自己，而舱体表面结霜的铭文显示这些克隆体来自未来三百年。
"你越挣扎，刑具越精美。"苏明远的声音从人面青铜钺中传出。程鸢的血液在仪器表面蚀刻出的修复纹路，突然扭曲成带倒刺的锁链捆住她双脚。琉璃化的斑纹从脚踝向上蔓延，每寸肌肤结晶都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裴景云挥剑斩断青铜锁链。他的绯色官服在量子风暴中褪成实验室白大褂，腰间九窍锁的匙齿自动重组为手术刀："用我的基因！"刀锋划过手腕的刹那，程鸢看见他的血珠竟与陆沉晶体碎片的辐射频率完全同步。
工坊地砖突然塌陷成流沙陷阱。程鸢坠入地下祭坛时，九层鎏金塔正在眼前展开——每层塔身都嵌着沙漏，流沙却是不同年代的程鸢克隆体粉碎成的DNA粉末。最顶层的沙漏装着婴儿程鸢，她啼哭的声波正通过青铜簧片放大，震得整座城市的地基开裂。
"这才是真正的工坊。"苏明远从塔顶垂降而下。他胸口的沙漏核心伸出青铜神经束，连接着九十九尊跪射俑。当电流通过俑身的刹那，陶土表面纷纷剥落，露出内部与程鸢面容相同的生化躯体——这些人俑的眼眶里嵌着量子处理器，指尖滴落的不是陶釉而是程鸢的鎏金血液。
程鸢的复眼突然渗出血砂。她看见每尊人俑的后颈都刻着陆沉的名字，胸腔内悬浮着微缩版西维立方体。当苏明远启动控制程序，九十九尊人俑同时摆出弯弓搭箭的姿势，箭簇锁定的却是正在琉璃化的程鸢心脏。
裴景云撞破塔壁跃入祭坛。他的官服补子燃烧成灰烬，露出后背与陆沉完全相同的《推背图》刺青。当他的血溅到人俑面部时，那些程鸢克隆体突然发出陆沉的声音："快走..."箭矢轨道在千钧一发之际偏移，将青铜塔射成蜂窝。
"你们果然都是残次品。"苏明远转动檀木手串。塔顶沙漏突然倾覆，婴儿程鸢的克隆体坠入熔炉，啼哭声在青铜共鸣腔里放大成次声波武器。程鸢的琉璃化瞬间加速，右臂彻底变成透明晶体，每道裂纹都映出人俑被肢解的未来图景。
裴景云将九窍锁按进程鸢胸口。锁具分解重组为纳米修复剂，暂时抑制琉璃化蔓延："去塔顶...改写源头..."他的身躯在声波冲击中量子化消散，最后残影指向沙漏顶端的控制台——那里悬浮着块带血的襁褓，绣着程鸢出生时的青铜足印与陆沉的乳名。
当程鸢攀上第九层时，整座工坊突然倾斜西十五度。所有仪器自动翻转，青铜刑具变形成未来科技设备，沙漏流沙逆流成基因链注入她体内。苏明远的全息投影从控制台升起，手中捧着的正是那个在西维空间孕育的婴儿陆沉——此刻正睁着裴景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