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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第三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味。苏雨桐盯着镜中自己的后颈，指尖触到皮肤下的星点荧光 —— 比昨夜更亮了些，像粒正在孵化的神经种子。白大褂口袋里的检测报告发出轻响，张法医的批注刺痛眼球："十三星图腾蛋白浓度日增 12%，建议立即进行神经剥离手术。"
她扯下听诊器塞进抽屉，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办公桌上的犯罪侧写本摊开在最新一页，周明远的脑区图谱旁，新画的十七星图腾正在渗开墨水，笔尖在 "胚胎脑区猎人" 的标题下划出深痕。
"苏博士，" 实习医生敲门的声音带着颤音，"307 病房的患者又在墙上画人脑了，这次用的是......" 他吞咽唾沫，"是自己的脑脊液。"
消毒通道的尽头，307 病房的墙面被涂成诡异的脑回状，暗红色的脑脊液沿着墙纸纹理，勾勒出与周明远冷库刻痕相同的坐标。患者蜷缩在床角，后颈的皮肤下鼓起五个指节大的包，每个包都对应着海马体、枕叶等脑区的位置。
"他们的脑子在说话......" 患者突然抬头，瞳孔里倒映着苏雨桐的白大褂，"说要吃掉我的小脑，这样就不会摔跟头了......"
苏雨桐的对讲机在此时响起，林浩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苏博士，废弃妇产医院的监控拍到了十七号克隆体！她抱着个保温箱，坐标......" 他顿住，"和你后颈的荧光位置完全吻合。"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后颈，星点荧光突然连成线，在皮肤下勾勒出微型的十三星图腾。周明远的治疗日志突然在脑海中回响："当脑区种子开始发光，你的脑子就不再是你的了。"
刑警队的追踪系统在十分钟后锁定信号，苏雨桐跟着林浩冲进城市边缘的旧电视塔。生锈的电梯在十八层停下，金属门开合的瞬间，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墙面用人体脂肪写着："苏博士，你的枕叶能看见真相，对吗？"
圆形的空间中央，十七号克隆体背对着他们，怀里抱着的保温箱发出蜂鸣。她的后颈没有皮肤，露出底下闪烁的神经芯片，十二道脑区轮廓在芯片表面流动，像极了周明远库存标本的神经共振。
"她的身体......" 张法医的远程检测传来，"是周明远的克隆体与胚胎脑区的嵌合体，神经芯片首接连接着陈立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
克隆体突然转身，脸上带着周明远式的微笑，却有着婴儿的光滑皮肤："苏博士，" 她开口的瞬间，十二种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你的论文救了我们。当人类开始害怕脑子，就会相信脑区能修补一切。"
保温箱的锁扣自动弹开，里面躺着个三个月大的胚胎，后颈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苏雨桐的枕叶轮廓。林浩的枪口在颤抖，他认出胚胎手腕内侧的饕餮纹 —— 和周明远首次作案时的受害者完全一致。
"这是你的神经克隆体。" 克隆体轻轻抚摸胚胎的后颈，"陈老师说，用你的枕叶当路标，就能让十七号胚胎学会写论文，学会用科学包装犯罪......" 她突然冲向苏雨桐，指甲划过对方的后颈，"就像你分析周明远那样，分析自己的脑子。"
苏雨桐踉跄后退，指尖触到温热的血液。镜中倒影显示，后颈的星点荧光己连成完整的十三星图腾，而克隆体的指甲缝里，嵌着与她相同的神经纳米颗粒。
"林队，检测到全市十七个脑科诊所的患者集体失踪！" 技术科的惊叫通过对讲机传来，"他们的搜索记录里，都出现了苏博士的论文关键词 ——' 突触错误放电 '。"
旧电视塔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时，克隆体己消失不见，保温箱里的胚胎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苏雨桐的脑区图谱。胚胎的后颈处，新的星点荧光正在聚集，形状与她刚才被划破的伤口完全吻合。
回到刑警队，苏雨桐盯着自己的 MRI 胶片，后颈的神经纳米颗粒己形成微型的蛋白结节，每个结节都对应着周明远库存标本的脑区位置。张法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破音的恐慌："苏博士，这些颗粒在自主合成 GABA 受体激动剂，正在重塑你的神经回路......"
"就像周明远的确认偏误。" 苏雨桐打断他，调出自己的搜索记录，"我最近总在查 ' 枕叶移植后的夜视能力 '，而实际上......" 她指向胶片，"我的视辐射纤维束正在断裂。"
技术科成员抱着新破译的硬盘冲进來："陈立的最终实验报告！" 投影上的文字让所有人窒息："第十七号胚胎的神经蓝图，将以苏雨桐的枕叶为核心，构建能自我辩护的犯罪逻辑 —— 用科学术语包装脑区收割，让每个突触错误，都显得像神经救赎。"
苏雨桐的手机在此时震动，锁屏界面跳出条匿名信息："苏博士，您后颈的图腾，还差最后一颗星。今晚八点，市立医院地下五层，您的枕叶，将成为第十七号的第一个路标。"
她望向窗外，十七个方向的神经共振蓝光再次亮起，这次的光点排列成她的脑区图谱形状。林浩的手按在她肩上，却发现她的身体在轻微颤抖，后颈的图腾随着呼吸明灭，像在呼应某个遥远的神经召唤。
"苏博士，" 张法医举起胚胎的检测报告，"这个孩子的神经细胞，能识别您的脑区缺口。" 他指向报告里的胚胎大脑，"她的第一个脑区收割目标......"
"是我。" 苏雨桐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周明远式的手术刀握痕，"陈立要让我成为新的周明远，用科学的名义，继续他的髓海计划。"
市立医院的地下五层，第十七号胚胎被放入培养舱，后颈的十三星图腾终于完整。陈立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苏博士，当您分析自己的脑子时，是否发现，每个突触都在渴望第一个脑区的救赎？"
培养舱的营养液中，苏雨桐的神经纳米颗粒正在聚集，形成与周明远相同的蛋白结节。而在刑警队的证物室，周明远的治疗日志自动翻到新页，用她的字迹写着："第一个枕叶标本，献给懂得分析犯罪的脑子。"
苏雨桐的后颈突然传来剧痛，镜中倒影显示，十三星图腾的中央，正浮现出胚胎的笑脸。她知道，自己的神经回路正在被改写，那些曾用来分析周明远的专业知识，即将成为新的犯罪逻辑的基石。
旧电视塔的阴影里，十七号克隆体抱着新的保温箱，箱内的胚胎后颈处，苏雨桐的枕叶轮廓正在发光。她轻声哼唱着周明远母亲的摇篮曲，步伐与周明远收割第三个脑区时完全一致："小雨的小脑，哥哥的脑干，苏博士的枕叶...... 髓海之主的神经回路，就要完整了。"
刑警队的警报突然响起，全市脑科患者的监控画面同时切换，他们后颈的图腾正在同步闪烁，像在等待某个神经指令的下达。苏雨桐望着自己掌心的刀痕，突然明白，周明远的犯罪，不过是这场神经瘟疫的前奏，而她，即将成为陈立笔下，最完美的神经诱饵。
后颈的图腾突然爆发出强光，苏雨桐的视线开始模糊，脑海中浮现出十七号胚胎的第一个手术场景：手术刀划向枕叶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枕叶移植后，夜视能力会增强 300%，这是科学验证的疗效......"
而在培养舱的冷光中，第十七号胚胎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苏雨桐的脑区图谱，后颈的十七星图腾，终于吸收了最后一颗星 —— 那是从她后颈剥离的、关于良知的神经突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