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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林晓晓表弟所在的城市——雾城，路途并不遥远。在“中心”的安排下，苏念和林默搭乘了最早一班的高铁。
车窗外，晨曦微露，都市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隐现。然而，苏念的心情却如同这窗外的天气一般，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那颗消失的弹珠，以及林晓晓表弟诡异的症状，像两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林默坐在她身旁，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但苏念能感觉到，他紧握的双拳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显示出他内心的警惕丝毫未减。
“念念姐，林默小哥，我己经拿到了晓晓姐表弟——周凯的详细住址和近期的一些活动记录。”赵小胖的声音通过加密耳机传来，带着一丝熬夜后的疲惫，“他目前住在他父母家，一个叫做‘静安小区’的老式居民楼。根据晓晓姐的说法，他从外地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静安小区’……”苏念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高铁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苏念努力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但那种源于“言灵”血脉的不安感，却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上心头，让她难以平静。
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灰色”气息。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颜色，而是一种……情绪上的压抑和……死寂。
就好像，这座城市，正在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悄悄地侵蚀着，剥夺着它的色彩和活力。
“赵小胖，你有没有检测到雾城……有什么异常的能量波动？”苏念忍不住问道。
“咦？念念姐，你怎么知道？”赵小胖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我正想跟你们说呢！从你们进入雾城市区开始，我部署在周边的几个便携式能量探测器，就捕捉到了一些非常微弱但……持续存在的‘负能量背景噪音’。这种噪音很奇怪，不像‘永安里’那种有明显指向性的怨念，更像是一种……弥漫性的、低频的精神污染，如果长时间暴露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的情绪很容易变得低落、焦躁，甚至产生幻觉。”
弥漫性的精神污染！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难道……那种诡异的“弹珠恶意”，己经开始在整个城市范围内扩散了？！
“这种‘背景噪音’的源头能找到吗？”林默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依旧低沉，但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锐利。
“暂时还不行。”赵小胖的声音有些沮丧，“它太分散了，而且……好像还在不断地增强。我怀疑，周凯手中的那颗弹珠，可能只是一个……次级传染源，或者说……一个能量放大节点。真正的‘污染源头’，可能隐藏得更深。”
次级传染源……能量放大节点……
这些冰冷的词汇，让苏念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高铁缓缓驶入雾城车站。
走出车站的瞬间，苏念便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灰色”气息。阳光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温度，天空也显得有些阴沉。街道上的行人虽然依旧行色匆匆，但他们的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麻木。
就好像，整个城市的活力，都被抽走了一部分。
“中心”在雾城的分部己经派人接应了他们。负责接应的是一位名叫老刘的中年男子，神情严肃，看起来经验丰富。
“苏小姐，林先生，情况我们己经基本了解了。”老刘一边开着车，一边简要地介绍着情况，“我们的人正在密切监控周凯家附近的情况。目前来看，除了周凯本人表现异常外，小区内其他居民暂时没有出现类似症状。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们监测到，以‘静安小区’为中心，周边区域的……自杀率和精神疾病报案率，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但……不正常的峰值。”
自杀率和精神疾病报案率上升？！
苏念和林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骇然。
这种无形的“精神污染”，己经开始对普通人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了！
“周凯的父母现在怎么样？”苏念急切地问道。
“他们目前还算正常，但精神压力很大，对周凯的情况非常担忧和……无助。”老刘叹了口气，“我们的人员伪装成社区心理辅导员，接触过他们，但他们对外界的帮助似乎有些排斥，尤其是对周凯的病情，更是讳莫如深。”
这也很正常。普通人遇到这种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第一反应往往是恐惧和逃避。
车辆很快抵达了“静安小区”。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式居民小区，楼房密集，设施陈旧，墙壁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霉味，和苏念感知到的那种“灰色”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周凯家在三号楼西单元502室。”老刘指着不远处一栋略显破败的居民楼说道，“我们的人员在对面楼房设置了临时监控点。你们打算……怎么接近他？”
苏念看着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一股比周围环境更加浓郁、更加冰冷的“恶意”，正从那栋楼的某个窗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试探着周围的一切。
“林默，你负责外围警戒和……突况处理。”苏念看向林默，眼神坚定，“我……先进去看看。赵小胖，保持通讯畅通，随时监控周围的能量波动。”
“念念姐，你小心点！”赵小胖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林默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苏念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身影一晃，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般，消失在了小区的阴影之中。
苏念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回忆着陈曦教导的“静心”技巧，试图将自己那股躁动不安的“言灵”力量平复下来。
这一次，她不能再像在“弹珠公寓”那样，被动地等待“乌鸦嘴”的预警。她需要主动去感知，去分辨，去寻找那个隐藏在周凯身上的……“恶意之源”。
她抬脚，缓缓地向着那栋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居民楼走去。
每靠近一步，她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灰色”的压抑感就更重一分。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着各种褪色的小广告，空气中飘散着饭菜和垃圾混合的复杂气味。
苏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就在她走到三楼通往西楼的楼梯拐角处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从西楼的方向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炸开：
“楼上……周凯的房间里……那颗弹珠……它在‘笑’！它在说……欢迎来到……我的‘乐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