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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面具下的尸体猛然坐起时，陆九灵闻到了铁锈混着檀香的气味。那具浸泡在暗红液体中的躯体比想象中轻盈，青铜鼎内的液体顺着鎏金纹路汩汩流淌，在青砖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咒形状。
"退后！"他拽住白砚秋的手腕往石柱后躲，指尖触到她脉搏快得像受惊的雀鸟。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斜斜照出鼎身上密密麻麻的铭文——那些笔画扭曲如蛇虫的文字他太熟悉了，陆家老宅地窖里的铜镜背面就刻着同样的符文。
白砚秋的呼吸喷在他耳畔："你看它胸口..."青铜鼎中央的尸体正在缓慢转动脖颈，黄金面具边缘渗出的血珠滴在刺青上。那幅由星象与异兽组成的图案此刻正泛着诡异的荧光，与他们拼凑完整的战国帛书分毫不差。
陆九灵摸到后腰的匕首时听见了细微的咔嗒声。九个青铜鼎突然同时下沉三寸，鼎足陷入地面的凹槽严丝合缝。洞穴顶部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无数细如发丝的金线从穹顶垂落，每根末端都缀着指甲盖大小的玉蝉。
"活见鬼..."他盯着最近那尊铜鼎内壁的反光，"这些液体在上涨。"原本空置的八尊副鼎里不知何时漫起了暗红液体，水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中央大鼎中的尸体己经完全站立起来，戴着黄金面具的头颅机械地左右摆动。
白砚秋突然挣开他的手冲向铭文："不是祭祀...是验证！"她颤抖的手指划过某个象形文字，"需要血脉认证才能停止机关。"话音未落，一根金线擦着她脸颊掠过，在石柱上留下焦黑的灼痕。
陆九灵扑过去把她按倒在潮湿的地面上。更多金线开始无规律扫射，被触及的青砖瞬间龟裂成蛛网状。他瞥见白砚秋袖口露出的旧伤疤——七岁那年她在祖父书房被青铜器划伤的痕迹——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早就知道这是祖祠？"
白砚秋的眼睛在幽暗中亮得惊人："首到看见那句'双瞳承启'。"她指向大鼎基座某处模糊的图腾，"我外祖母临终前说过这个词。"
粘稠液体己经漫到他们脚边。陆九灵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胎记——形如半枚残缺的古币。当他把瑞士军刀扔给白砚秋时，刀刃反射的光斑正好照亮她颈后若隐若现的对称印记。
两人对视的刹那，头顶传来玉石碰撞的清响。所有金线突然静止不动了,像被冻结的金色雨丝悬在半空.但中央大鼎里的尸体却跨出了第一步,沉重的黄金靴底碾碎了几只玉蝉.
"要快."白砚秋用刀尖划破手指,"按照《周礼·考工记》记载,这种血验机关超过三分钟就会..."
她的后半句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吞没.地面开始倾斜,八尊副鼎中的液体瀑布般涌向中央.那些暗红的水流如有生命般缠绕上尸体的双腿,在黄金甲胄表面凝结成血管状的纹路.陆九灵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里混着一丝熟悉的药香——和父亲临终前煎的那服汤药气味一模一样.
当尸体胸口的刺青完全变成猩红色时,洞穴西壁同时亮起萤绿色的磷火.借着诡异的光源,陆九灵终于看清周围石壁上凿满的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干枯的尸骸,统一保持着双手交叠护住胸口的姿势.
"三千童男童女..."白砚秋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徐福东渡带的根本不是活人."
黄金面具忽然发出金属变形的吱嘎声.尸体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某处岩壁,镶嵌宝石的关节处渗出黑色黏液.陆九灵顺着那个方向看去:九盏青铜灯组成的北斗七星图案下方,有个不起眼的方孔正在渗出清水.
他突然想起爷爷醉酒后反复念叨的歌谣:"...北斗咽,龙泉现..."
几乎同一时刻,静止的金线全部调转方向对准了他们.最近的几根距离眼球不过寸余,末端玉蝉内部隐约可见蠕动的黑影.白砚秋突然抓住他的左手按在自己颈后的胎记上:"赌一把?"
冰凉的触感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他们相贴的皮肤下仿佛有电流窜过,那些自幼年就频繁出现的噩梦碎片在此刻串联成清晰的画面:穿着羽衣的方士、燃烧的海船、刻满咒文的青铜树...
随着一声类似陶器碎裂的清响,所有玉蝉齐刷刷炸成粉末.黑雾弥漫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等视线恢复时黄金面具己经掉落在积水里裂成两半.
面具下的脸让陆九灵胃部痉挛——
那是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积水忽然剧烈翻腾起来形成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