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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乌云遮月。
白璃与苏灵儿身形轻盈，悄然掠过高墙，落在后宅屋脊之上。
瓦片微微颤动，却未发出一丝声响。
两人半蹲于檐下，屏息凝神，指尖轻触瓦面，一道无形灵力悄然透入，揭出一片指尖大小的缝隙。
虽缝隙狭小，但以修士的目力与感知，己足够窥见屋内动静。
只是......若想看得更清楚些，势必要脸贴脸地凑近些。
苏灵儿倒是偷偷瞥了白璃一眼，眼神中带了点雀跃的期待。
白璃却神色不动，似是未察觉，也似懒得理会。
屋内，烛火昏黄，轻纱曳动，似透着一层朦胧旖旎。
只见张怀正小心翼翼地侍奉着那位“夫人”上榻。
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薄衣，青丝散乱，肌肤胜雪，眉眼间却透着诡异的媚态。
白璃眉眼轻敛，鼻尖微动，空气中微不可察的一缕气息，瞬间被她捕捉。
妖气。
收敛得极其隐秘，近乎无痕。
若非她也是妖，且在收敛妖气方面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只怕也会被她瞒过。
她眉头微蹙，心中沉下几分。
难怪她一路走来始终感知不到异常，原来是因为这样。
但此等气息敛藏之法，绝非寻常妖兽能够拥有。
这一次的对手......恐怕不简单。
小师妹，能够应对吗？
白璃有些怀疑......
苏灵儿侧耳听了半晌，只觉得屋中那位“夫人”眉眼娇媚，举止妖娆，确实好看得很，却半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悄悄偏头看向白璃，眼中浮现出几分疑惑与不解：
夫人......不像是妖兽啊？
在眼前这位“夫人”怎么看都只是个艳丽些的凡人，哪像妖？
对于苏灵儿的眼神，白璃并未回应。
苏灵儿又不敢在这时候出声打扰，只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
就在这时，屋中情势忽然一变。
张怀俯身说了句什么，那女子竟含笑拢发，声若莺啼，下一瞬，便伸手缓缓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香肩半露，肌肤胜雪。
随后，便是衣衫、气息渐重，暧昧缠绵之声逐渐响起。
屋脊之上，苏灵儿瞪大了眼睛，小脸“刷”地一下红透，连耳尖都染上一片绯色。
她急忙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瞄，神情慌乱：
怎、怎么还看到这种画面！？眼睛要瞎啦！！！
正当她慌乱得手足无措时，一只清凉的手突然拎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轻巧地提了起来。
白璃猫着身子，带着她跃下屋脊，几个起落，稳稳落在不远处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后。
月光洒落，枝叶婆娑。
她看了一眼苏灵儿那张通红的脸，语气平静中带着一点淡淡的无奈：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苏灵儿心跳如擂，耳尖滚烫，嘴角抖了几下，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话：
“师、师姐......我们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白璃瞥她一眼，淡淡道：：“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修行之人，应当心如止水。”
对她而言，这种场面确实算不得什么。
前世身为资源丰富的都市宅女，什么视频她没看过。
不过是些男欢女爱罢了，又不是仙子作为对象，根本掀不起她一丝波澜。
苏灵儿：“......”
心如止水个大头鬼啊！这是能心如止水的事情吗！！！
白璃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转身便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回去再说。”
苏灵儿低头跟上，心跳还未平复，脑中还在回荡着刚才那一幕，连耳根都还在发烫。
回到客房，白璃坐于桌边，慢慢斟了盏茶，指尖轻扣桌面，目光平静地看向苏灵儿，开口问道：
“说说吧，刚才看了那么久，有什么结论？”
苏灵儿仍有些羞涩，脸颊残留着淡淡红晕，眼神也略有飘忽。
但在白璃那双清冷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很快收敛心神，凝神思索。
她轻咬下唇，回忆屋顶所见的一切细节，沉声分析道：
“若她真是妖兽，结合‘性情大变’、‘贪欲暴涨’、‘容貌回春’这些特征，推测，她大概率是猫鬼一脉。”
“猫鬼善化人形，最擅迷惑人心，勾动与执念，寄生于人性弱点，以欲望为食，汲取精气，壮大自身。”
白璃听完，微微颔首，眼底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赞许。
“不错，推断无误。”
随后，她轻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继续问道：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是杀，还是擒？”
苏灵儿一怔，眸中闪过犹豫。
她低头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揉搓着衣角，心中两个声音来回拉扯。
张怀对那女子，似乎是有情的。
可那情，是执念？是欲望？还是......真感情？
若选择擒下废去妖力，留给张怀驱使......真的对吗？
若首接杀死，简单利落，了无后患，却又似乎有些......
挣扎许久，苏灵儿终究咬了咬牙，猛地抬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
“杀了！”
“不管张怀心里怎么想，妖就是妖。留着，迟早是祸患。杀掉，最干脆，也最安全。”
“而且，门规也写了：遇妖兽者，当以击杀为上。”
“所以，我选择，杀了她。”
白璃静静听着，没有立刻开口。
她只是低眸，看着茶水轻轻荡漾，似有光影晃动，心底却像被什么细细划过，泛起一阵微痛。
苏灵儿这般坚定和决绝，竟让她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疏离感。
是啊。
在真正的人族修士眼中，妖，就是要被清除的异类。
无关善恶，无关过往。
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己......
白璃心中默默念道：若这一世，我不是妖，那该多好。
若是人，她便无需纠结，杀与不杀，隐与不隐。
她可以坦然行走于阳光之下，光明正大地立于世人面前。
可或许，正因为她是妖，才会遇见那个面冷心热的师尊，遇见那个喂养自己的二师妹，还有这个可爱又黏人的小师妹。
才有了今日的她，有了这段独属于她的命运旅途。
她轻轻合上眼，将心底复杂的情绪尽数敛去。
片刻后，再睁眼，眸中己是熟悉的平静澄澈。
她轻声开口：“你的决定，很正确。”
苏灵儿闻言，悄然松了口气，眉眼间也重新绽出轻快的神色。
白璃静静看着她，唇角微扬，仿佛也随之放松下来。
只是那一抹笑意深处，藏着一丝极淡的苦涩。
无声、无言、无迹。
也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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