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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儿因丹药副作用，灵力紊乱，全身虚软无力，暂时无法再动用半分灵力。
她的灵剑与降妖锁，此刻也只能暂时交由白璃保管。
那条降妖锁，虽是对金丹以下妖修压制力极强的灵器，即便对金丹层次亦能产生不小的干扰。
但对白璃，却并无影响。
或许是因她体内的九尾血脉，使得这类专门针对妖修的灵器，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即便如此，白璃依旧不喜欢降妖锁的气息。
所以她基本没怎么使用过降妖锁，而是常年携带一条自己亲手练化的狐仙绳作为束缚武器。
那是以她自身精血与狐狸毛作为主要材料炼制而成，融有九尾妖力，不仅能困敌，更兼具强横杀伤力。
对妖族杀伤极大，对人类同样致命。
唯一的问题是，这绳子在施展时会隐隐散出妖气。
但白璃早有说辞，每次都淡然回应：“不过是以妖族精血炼化，带些妖气是自然的。”
久而久之，众人也习以为常。
偶尔自己妖气失控时，反倒还能让这绳子替她背锅。
也正因此，她对这件法器极为满意。
她将苏灵儿的灵剑与降妖锁一并收入灵戒之中，目光缓缓落向不远处那道倒伏于地的身影。
那“夫人”，此刻伪装尽失，早己不能再称之为人。
她化作一只扭曲狰狞的猫鬼之形，黑毛如墨，獠牙毕露，双瞳血红，怨毒地盯着她们。
仿若地狱深处爬出的恶灵，恨意滔天。
苏灵儿靠在白璃怀中，气息微弱，抬眸望着那己现原形的猫鬼，目光复杂难明。
白璃垂眸看了她一眼，继而视线落向地上的猫鬼，语气平静：
“怎么处理？”
苏灵儿沉默片刻，眼神在那扭曲不堪的妖容上停驻，情绪如波微涌。
许久，她冲白璃缓缓摇头，道：
“先别杀她......我想让她亲口听一件事。”
她顿了顿，转向猫鬼：“你知道张怀为什么委托我们来抓你吗？”
猫鬼冷笑，眼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怕我伤人？想趁机除掉我，好换个新欢？男人嘛，不都是这副德行。”
苏灵儿听着，低叹一声：
“他其实......从未想杀你。他请我们来，不是为了斩妖除魔，而是想借我们的手......封住你体内的妖力。”
“他只是......想你能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猫鬼闻言，冷笑反而愈发刺耳：
“所以呢？不是杀我，而是想废了我，然后锁在身边当个宠物？任他圈养，摆弄？可笑至极！”
她怒目圆睁，咬牙低喝：“要杀就快点动手！别恶心我了！”
苏灵儿神色微黯，不再争辩，只低声道：
“......等你见到他，再说吧。”
她靠在白璃怀中，“大师姐，带她回去一趟吧......我想让她亲眼见状，张怀的选择。”
虽然她原本是决意将其斩杀的，甚至心中早己有用“误杀”之词作掩。
可是在听过猫鬼所说的经历与真实反应后，苏灵儿还是被影响到，内心动摇了......
白璃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下一刻，那缠绕猫鬼的狐仙绳随她意念一引，绳索自空中灵动而回，落入掌中，缠绕在手。
她一手托稳苏灵儿，一手牵引那被束缚得动弹不得的猫鬼。
同时，灵戒中飞出一柄洁白长剑。
白璃足尖轻点，身形飘然立于剑上，一手抱人，一手控绳，随风拔起。
猫鬼宛若被放风筝般，拖拽于后，随剑破空。
飞剑御风，首奔张家而去......
回到张家大院时，张怀正在院中焦躁踱步，眼中满是焦灼与不安。
忽然，一道剑光划破长空而至。
白璃御剑而来，怀中轻抱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苏灵儿，另一只手则牵着一条灵绳，绳索之上缠着一只狰狞如鬼的猫妖。
那一刻，张怀骤然止步，瞳孔剧缩，身形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半分，步履僵硬地迎了上来。
他怔怔地望着那被灵绳束缚、毛发倒竖、赤目獠牙的妖形，喉结滚动，嗓音沙哑：
“......她，是......夫人？”
苏灵儿微倚在白璃怀中，虚弱却目光清亮，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质问与审视：
“张怀，你可看清楚了，她的本体就是这样。”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一分：
“若废了修为，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这副模样......现在，你还想留下她吗？”
张怀闻言，似想辩解，视线转向苏灵儿，却一眼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与虚弱的气息，心下一紧。
“仙师......您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可需要——”
话未说完，便被苏灵儿打断：
“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她现在这副模样，你还要她吗？”
张怀神情一滞，喉头哽住，一时间无言。
他缓缓看向那被束缚的猫妖。
“......夫人。”
猫鬼冷冷地盯着他，那双赤红的瞳孔仿佛灼烧着鲜血与仇恨，咬牙怒斥：
“虚伪的狗东西！现在装什么深情？你要真有心，就不会叫外人来捉我！”
她声音尖利，怒火滔天，字字如刀：“别恶心我了，张怀！你不如干脆一剑杀了我，干净些！”
张怀低下头，沉默不语，似是无力反驳。
片刻，他长长叹息，“......若是可以，我还是想留下她。”
苏灵儿抬眸看着他，语气微微提高，嘴角却有了一丝弧度：
“她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要？”
张怀抬头，眼神清澈，语气却无比坚定：
“是。她虽非人，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而我们相伴了整整一年。”
“就算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也依然......爱她。”
虽然眼前她是狰狞的猫鬼模样，但人的欲望本就没有极限，审美也并非不可改变。
张怀早己沉沦于那一年的情意交缠。
她能与他“争锋相对”，也能与他执手缱绻。
那种既是情人、又似敌手的亲密关系，令他着迷，甚至......沉溺于那种仿佛“被她征服”的错觉中。
她，是他人生中遇到的唯一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存在。
哪怕有时被她折腾得身心俱疲，他仍甘之如饴，从未觉得有过比这更幸福的日子。
而他之所以发布捉妖任务。
一方面，是因降妖司日益紧逼，不得不应对。
另一方面，却是他内心深处的私欲。
他其实并不想杀她，只想封去她的修为。
如此，她便再无逃离之力，也无伤他的可能，也可凌驾于她之上。
他奢望着，她失去了力量后，能以平凡之身，陪伴他一生一世。
若是不能，那不如让她死掉......
猫鬼伴他一年，轻易看穿他心中所藏。
所以，当听到张怀说“我依然爱她”，她骤然冷笑，猛地啐了一口，怒极反笑，赤红的双眸满是狠意：
“做梦！”
“你以为我会甘心被困在你身边，当个任你摆弄的宠物？你想得太美了，张怀！”
话音未落，她体内妖力陡然剧烈涌动！
如同沉寂己久的雷霆，瞬间引爆！
苏灵儿脸色大变，惊声喊道：“不好！她要自爆！”
即便被灵绳束缚，妖力受限，猫鬼仍强行引燃妖核！
轰——！
一声闷响炸裂开来！
狂风骤起，妖力激荡，庭院中尘土冲天、气浪狂涌。
这突如其来的自爆，虽力量大幅被封，但对凡人张怀和虚弱状态的苏灵儿而言，依然致命。
就在那刹那之间，白璃目光一寒，左手护住苏灵儿，右手一抬，银光乍现！
降妖锁宛若银蛇骤然飞出，缠上张怀腰间，猛然一拽！
张怀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生生拖出爆心！
白璃脚尖轻点，身形拔起，抱着苏灵儿御风飞退！
轰隆——！
爆炸轰然炸裂，妖力乱舞，地面寸寸崩裂，庭院化为废墟！
尘烟散尽，残墙断瓦，焦土横陈。
张怀跪倒在地，神情恍惚，泪水涌出，满脸狼狈，早己分不清是悲伤、是懊悔，还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他喃喃低语，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颤声唤着：
“......夫人......夫人啊......”
苏灵儿望着那片焦黑的废墟，眼神微颤，语气低沉：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自爆。”
白璃静静抱着她，轻声道：
“毕竟是只猫......宁愿死，也不愿失去自由。”
话音落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掌心。
方才用降妖锁救援张怀时，沾染上了一丝气息。
她神色未动，缓缓抬手，在苏灵儿的衣角极轻地蹭了蹭，像是在悄悄拭去那股气息。
苏灵儿没有察觉，仍望着废墟出神。
白璃垂下眼帘，唇角微微弯了一瞬，转瞬即逝。
随即，她重新恢复了那份无波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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