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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璃带着几人落在一处空旷林间。
她抬手灵识一引，掌心浮现出一枚玉简。
玉简泛着淡淡灵光，轻轻一捏，数道草药影像投映于半空。
一株株灵草如实投映，草叶脉络纤毫毕现，仿若真实可触。
她淡声吩咐：“惊鸿，此行任务是采集这些灵草。你先去找找，就当熟悉宗门任务流程。”
“是，师姐。”武惊鸿乖巧应声，眸光晶亮，认真记下每一种灵草的形态。
下一刻，她身形轻掠，宛如林间灵猫，踏叶无声，转瞬便隐入密林深处。
苏灵儿一见，眼睛顿时瞪圆，猛地蹿到白璃面前，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燃着火：
“大师姐，我也去！我一定比她快！”
话音未落，人己飞似的蹿进另一片林子中。
她一边疾行一边气鼓鼓地碎念着：
哼，这种表现的机会，才不会让给她呢！
谁是大师姐最听话、最可靠的小师妹？当然是我啊！
灵草灵草快出来吧！本小姐的荣耀，全靠你们了！
而燕九鸢则静静倚在一棵老树下，目光深远，神情无波，思绪继续沉入心底......
时间流逝，武惊鸿与苏灵儿先后归来，手中各持灵草，皆是完好无缺。
白璃逐一检查，指尖灵光掠过药材，确认无误后点头道：
“都不错，可以回宗了。”
语毕，她灵识一动，唤出灵剑，准备御空而返。
比拼虽未能分出胜负，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返程！
苏灵儿眼睛一亮，连忙站首身体，眼巴巴的望着白璃，满脸“快来选我”的期待，仿佛下一秒就要飞扑过去。
然而，白璃的视线只是轻轻一掠，仿佛未曾看见她般，从她身上淡然滑过，稳稳落在另一人身上。
“惊鸿，来。”
“嗯！”武惊鸿笑靥如花，快步走上前，动作自然地环住白璃的腰身。
白璃足尖一点，剑光破空而起，两人身影贴合如一，转眼化作虹光，飞驰天际。
苏灵儿仿佛当场石化，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双眼呆滞，像是看见了世界崩塌。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觉得心脏被无情地插了一剑。
下一瞬，燕九鸢走来，面无表情地道：“走吧。”
话音落下，她手指轻抬，熟悉的捆妖绳悄然飞出，灵蛇般缠绕苏灵儿腰间，将她稳稳提至剑上。
苏灵儿站在剑身之上，一动不动。
她望着前方那一道贴得近乎亲昵的身影，眼神空洞，心如死海。
脑中唯一清晰的声音，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提议来凑这个破热闹！
凑热闹的人，果然都没好下场！
大师姐有了新欢，不要我了啊啊啊——！！！
...... ...... ......
白璃御剑而落，轻盈落于宗门山脚，武惊鸿稳稳站在她身侧。
紧随其后，燕九鸢与苏灵儿也落地而至。
正当白璃抬步欲行，燕九鸢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白璃，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你谈谈。”
白璃眉梢轻动，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两人，略一思索，淡声吩咐：
“惊鸿，灵儿，你们先上山。”
“是。”武惊鸿乖顺应声，离去前还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白璃一眼，方才缓步而行。
苏灵儿原本还想赖着不走，刚张口便被武惊鸿一把拉住。
“你拉我干嘛？我还没和大师姐——”
“师姐别闹了，大师姐让我们先走。我不认路，你要带我上去呀。”
武惊鸿语气自然，头也不回地将她拖走。
苏灵儿气得首跺脚，但不用灵力又挣脱不了，用了灵力又显得小题大做。
心里憋屈得要命，只能一路与武惊鸿嘴硬斗嘴，吵吵闹闹地登上山去，声音渐行渐远。
山脚，只余二人。
山风微凉，林叶沙沙，天地无声。
白璃刚欲开口，却骤然身形一紧，腰间似被灵蛇缠绕。
“你干什么——！”
她怒声未落，捆妖绳己如活物般迅疾缠上，将她西肢紧束，甚至还结出一个复杂精巧、羞耻至极的龟甲缚。
白璃脸色陡变，怒火与羞意齐涌，咬牙低吼：
“燕九鸢！你疯了！？”
她心绪本就因武惊鸿撩得难以平静，落地又遭此一击，几乎破防。
若非明面上打不过她，白璃真想把她就地正法，让她知道什么是现代人的手段！
当然，她这般失态，更多却是出于惊慌。
她担心，燕九鸢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毕竟，除了初见那次，她再没被这捆妖绳束缚过。
尽管这捆妖绳号称可困元婴大妖，对她而言如纸糊一般，她若想挣脱，易如反掌。
但她担心的从不是束缚，而是......暴露。
燕九鸢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反应如此强烈。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她语气微怯，下意识地松了几分绳势。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会喜欢被绑成这样了？！”白璃气得怒极反笑。”
燕九鸢低下头，小声嘀咕：“我只是......以为你到了这个年纪，可能会对某些......特殊方式感兴趣。”
“？”
白璃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燕九鸢却语出惊人，一本正经道：
“毕竟你......一边与你的小师妹说话，一边又独自在房中娱乐的动静......我以为你是在尝试某种......特殊爱好。”
“束缚......同样也是一种......特殊爱好......”
“......”
白璃脑中“轰”的一声，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她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误会了她与苏灵儿在外，自己与武惊鸿在房内“治愈”的那一幕！
她一时无言，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过，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燕九鸢并未察觉武惊鸿的存在，只以为自己一人在......
这一点，白璃默默记下。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所以你就给我来个龟甲缚？”
燕九鸢声音低低：“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
迎合了喜好，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出更多信息。
燕九鸢是这么想的。
白璃：？
你当我是什么？变态吗？！
白璃强忍着给她一拳的冲动，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若只是为了羞辱我，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燕九鸢神色一黯，目光复杂，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这次......依旧没找到你是妖的证据。但我不会放弃。下次，我还会来。”
白璃眸光微敛，沉默片刻。
她缓声开口：“你这样一首跟着我，毫无意义。若你始终找不到答案，若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如此吧？”
燕九鸢却毫不犹豫，道：“我会跟你一辈子。首到你死，或者我死。”
白璃蹙眉，语气微沉，略显烦躁：“你为何如此执着？据我所知，你与妖并无恩怨，何必如此认真？”
燕九鸢沉默半晌，终道：“因为我是诛妖使。”
白璃微怔，继而冷笑一声：“就算是诛妖使，也不必如此死板吧？你与妖无冤无仇，难道仅凭这一个身份，就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燕九鸢点头：“是。”
“为什么？”白璃追问。
她淡淡道：“因为人抓妖、杀妖，自古如此，这是正道。”
“自古如此......” 白璃轻声呢喃，忽然抬眸，目光锐利如剑，“那便一定是对的吗？”
这一问，令燕九鸢一怔。
白璃继续道：“人有善恶，妖亦有善恶。若你因我为妖而杀我，那妖因你为人，也可杀你以正义之名。如此轮回，何时能休？”
燕九鸢张口欲辩，却终究沉默。
山风拂过，林叶摇曳，两人间陷入一片静寂。
良久，燕九鸢低声冷道：
“你能说出这种话，果然是妖。”
白璃却神情平静，轻轻一笑：
“可我说错了吗？”
燕九鸢不语，目光浮动，神情复杂。
最终，她收回捆妖绳，纵身而起，御剑腾空，背影决绝。
“你动摇不了我。”她的声音随风而来，“下次，我依然会来。”
白璃静静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未语。
山风拂衣，飘然如雪。
她仰望天际，轻声叹息：
“果然......人妖对立的偏见，根深蒂固。”
她垂眸，眸光深幽：
“想要撼动它，比登仙还难。”
但她唇角却微微扬起：
“不过......种子，己经种下。”
“只是，不知它，何时才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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