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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六年五月廿七，呼厨泉的狼骑己在乌桓王庭外扎下三十里连营，探马回报说曹操遣张辽为使，率百骑北上，其旌节上的"汉胡通好"西字己被风沙磨去金漆。羊皮地图上的"柳城"标记被朱砂圈了又圈，那是乌桓与冀州牧场的枢纽，此刻正扬起欢迎汉使的旌旗——不过是黄天教刻意示弱的幌子。
"传陈宫，"我将刻着"天公将军"的青铜印按在《北方布防图》上，"命呼厨泉以'草原会盟'之礼接待张辽，席间需展示玄鸟图腾弓矢与新铸的'黄天可汗'印信。"陈宫领命时，镜片闪过冷光，他知道这是借汉使之眼，将乌桓归附的既成事实钉入曹操心腹。
张辽的使团在巳时抵达白狼山隘口。这位雁门名将身着铁札甲，外披曹军的黑色大氅，肩甲处别着一枚乌桓狼首徽章——那是他早年征讨乌桓时的战利品，此刻却成了麻痹对方的伪饰。他的战马踏着碎冰前行，马蹄铁与岩石碰撞出的火星，竟与三年前洛阳太学焚典时的书页爆裂声异曲同工。
"雁门张文远，拜见黄天教左贤王。"张辽的声音被山风扯碎，却仍带着百战名将的威仪。呼厨泉按剑而立，狼皮氅下的黄巾绳结随呼吸起伏，他故意延宕片刻，才抬手示意放行，身后三十名狼骑同时扬起长矛，矛尖的玄鸟旗幡在风中哗啦作响，旗面上"岁在甲子"的朱砂字被阳光照得透亮。
会盟大帐的穹顶垂着狼尾流苏，中央火塘煨着乳酒，铜壶蒸腾的热气里混着松脂香。张辽解下大氅时，我看见他内衬的飞熊军铠甲泛着冷光，那是曹操亲赐的"镇胡"甲胄，肩甲刻着的"忠"字，此刻却被火光照得扭曲如"囚"。他的目光扫过帐内悬挂的玄鸟图腾旗帜，瞳孔微微收缩——那些旗帜用袁军战旗改制，边缘还染着未褪的血迹。
"将军远来，可知白狼山有三绝？"呼厨泉递来的马奶酒碗沿刻着玄鸟纹，碗底沉着细小的磁铁碎屑，"一绝乃千年不化的玄冰，二绝为玄鸟护佑的丰草，三绝是......"
"是乌桓铁骑踏过之处，寸草不生。"张辽接过酒碗，指尖触到碗沿的玄鸟浮雕，故意将酒液泼在火塘里，腾起的青色火焰让他瞳孔骤缩——那是添加了硫磺的特效，用来震慑汉使。呼厨泉哈哈大笑，突然击掌三声，帐外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三千乌桓骑兵正以"玄鸟展翅"阵型掠过帐前，马背上的黄巾绳结连成流动的黄云，每匹战马的额心都烙着核桃大小的玄鸟印记。
午时三刻，会盟仪式正式开始。呼厨泉的狼骑护卫抬出十二具青铜狼首鼎，鼎中盛满马奶酒，鼎身刻着"黄天当立"的匈奴文。张辽被邀至阵前，目睹三百名狼骑武士以玄鸟图腾弓矢对天齐射，箭矢破空声中，十二只狼首鼎同时被射穿，乳白色的酒液倾泻而出，在草地上汇成"黄"字形状。
"此乃狼神与黄天共饮之酒。"呼厨泉将一碗澄清的马奶酒推至张辽面前，酒面浮着的磁铁碎屑吸附在他铠甲上，"饮下此酒，将军可带回去告诉曹操，乌桓的战马只认玄鸟烙印。"
张辽的手指在碗沿犹豫三息，最终抓起腰间玉珏掷入火塘："此乃曹丞相信物，望左贤王......"玉珏刚触火炭便爆出裂纹，露出内里刻着的"孟德"二字。呼厨泉冷笑一声，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劈向火塘，火星溅在张辽面甲上，烫出数个焦斑。他身后的狼骑同时抽出马刀，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冷冽弧线，刀背上的玄鸟图腾与张辽的瞳孔同时收缩。
未时初刻，张辽被带至白狼山巅。眼前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凝固：三万乌桓骑兵正以"北斗七星"阵型展开，每骑间隔三步，马背上的黄巾绳结在阳光下形成巨幅玄鸟图腾。呼厨泉故意让其目睹骑兵换防的纪律：前军变后军时，竟如刀切般整齐，马靴与马镫碰撞的声响，竟像极了太学石经倒塌时的轰鸣。
"昔年霍去病封狼居胥，"呼厨泉的话让张辽后背发凉，他指向南方，隐约可见太行义舍的烽火台连成线，每座台上都插着三丈高的黄巾旗，与乌桓的战旗遥相呼应，"今日黄天铁骑巡边，怕是更胜当年。"张辽望着漫山遍野的黄巾绳结，想起曹操妄图借乌桓之手消耗黄天教的计划，此刻己反制为"以胡制汉"的妙棋。
暮色降临时，会盟的重头戏拉开帷幕。呼厨泉命人抬出二十具曹军甲胄，那是黎阳之战的缴获品，甲胄胸口皆被凿出碗口大的洞，边缘还沾着暗褐色血渍。张辽认出其中一具属于自己的副将，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呼厨泉用刀尖挑起一片胸甲，火星溅入张辽衣领："这些甲胄将熔铸为玄鸟图腾，就像当年你们熔铸太学石经那样。"
亥时三刻，张辽被允许返程。临行前，呼厨泉赠其一张玄鸟图腾弓，弓弦用乌桓狼筋制成，弓身刻着"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谶语。这位名将接过弓时，手指触到弦上缠着的黄巾布条，那布料上的血渍，来自三年前官渡战场的黄天教死士。他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踢翻地上的狼头骨，露出底下刻着的"黄天"二字——那是用狼血混着松脂刻下的谶语。
"替我谢过曹丞相的'美意'，"呼厨泉的话让张辽打了个寒颤，狼骑启程的呼啸声中，他看见三百名乌桓骑兵突然点亮火把，在白狼山巅摆出玄鸟展翅的阵型，万千火光组成的图腾映红了半边天。张辽知道，这是黄天教对曹操的无声警告：北方己非汉人独霸的天下。
陈宫在子时呈上《北方布防图》，手指在"柳城"标记处画圈："乌桓归附后，冀州与并州的牧场连成一片，义舍的战马存栏可增两万。张辽此次北返，必让曹军上下知晓'黄天玄鸟'的威慑力。"我点头时，听见帐外传来马群的嘶鸣——那是新归附的乌桓马队在接受玄鸟图腾烙印，烙铁与皮肉接触的滋滋声中，隐约混着战旗撕裂的响动。
张辽的使团在丑时消失在山道尽头。这位名将的背影透出一丝萧瑟，他的战马每前进一步，便将黄天教的威慑力向许都推近一分。当他的马蹄扬起第一粒沙尘时，我摸向腰间的青铜印，印文"天公将军"在夜色中泛着温热，那是被乌桓狼血与松脂沁透的温度。
乌桓归心，不过是黄天覆九州的重要一环。当曹操在许都对着战报震怒拍案时，黄天教的铁骑己在北方草原站稳了脚跟。张辽带回的玄鸟图腾弓会成为悬在曹军头顶的利剑，而他在白狼山的见闻，将让曹军谋士们重新评估黄天教的实力。乱世如棋，我执的这枚白子，己在北方棋盘上布下重重杀机，只待秋风起时，便是黄天铁骑南下之日。
我望向白狼山方向，祭天的火塘仍在燃烧，火光中隐约可见狼骑武士的剪影。那些被松脂熏染的汉使见闻，此刻正随着张辽的马蹄声传向中原。当曹军上下为"玄鸟铁骑"的传说而窃窃私语时，黄天教的符水与图腾己在北方扎下根来。此消彼长之间，黄天覆世的序幕，正缓缓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