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岳不群精心挑选了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宜“坑徒弟”的黄道吉日!
华山后山,一处视野开阔的凉亭。
是的,就是这里,风景好,空气好,适合挖坑。
微风徐来,竹影摇曳。
岳不群特意召集了几名他平日里“重点观察对象”。
这些弟子,要么平日里练功特积极,总想学点压箱底绝活的陆大有。
要么就是那几个眼神活泛,鬼精鬼精,时不时就爱打探些门派八卦秘闻的年轻小子。
石桌上,几碟精致小菜,一壶淡酒。
美其名曰:考校近日课业,顺便与徒儿们同乐,放松一下身心。
实则:大型传销,啊呸,大型“寻宝动员”现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弟子们也从最初的毕恭毕敬、略带拘谨,变得逐渐轻松起来。
时机差不多了!
岳不群端着酒杯,目光深邃,悠悠望向远方翻涌的云海,作沉吟状。
他放下酒杯,配合着脸上恰到好处的萧索,轻轻一叹。
“吁——”
那几个弟子原本还带着几分酒意的笑脸,瞬间一肃,立刻正襟危坐。
师父这是要开始训话了?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唉……”岳不群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语气中充满了故事感,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来了来了,鱼儿要上钩了!
“师父,您为何叹气?”
陆大有不愧是令狐冲之下的“二师兄”,也算是半个捧哏,最先忍不住开口问道。
岳不群摆了摆手,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复杂神情。
“今日与你们闲谈,气氛正好,为师……不禁想起一桩本派尘封己久的秘闻啊。”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七分神秘,三分萧瑟。
“哦?秘闻?”
几个年轻弟子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起来,耳朵也跟雷达似的竖得老高。
岳不群内心暗笑:“哼,小样儿,上钩了!这帮兔崽子,一听到‘秘闻’俩字,比闻到肉包子的狗都积极!”
他继续用那富有磁性、足以让少女怀孕(如果他想的话)的嗓音,缓缓说道:
“说起来,我华山派,那也是武林中历史悠久的大派,底蕴之深厚,超乎尔等想象啊。”
“为师近日整理派中故纸堆时,竟偶然发现一则令人心惊肉跳的记载……”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扫过众弟子一张张充满求知欲的脸庞。
很好,一个个都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
“据说,就在我华山后山,某一处极为隐秘、人迹罕至的山洞之中……”
“藏有本派一位数百年前,剑道通神的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三样旷世至宝!”
“旷世至宝?!”
饶是平日里还算沉稳的陆大有,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给喷出来。
更别提其他几个年轻弟子,更是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卧槽真的假的”的震惊。
“师父!是……是什么宝贝?”一个弟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激动得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岳不群看着他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乐开了花。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火候差不多了,再加把猛料!”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声线,用一种充满“无限向往”与“深深遗憾”的复杂语气,开始描绘那令人垂涎的蓝图:
“其一,乃是一本剑法秘笈,名为《破玉剑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据说,此剑诀一旦练成,剑气纵横激荡,无坚不摧,便是千斤巨石,也能一剑破碎,威力绝伦,震古烁今!”
“嘶——”
弟子们听得是热血沸腾,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仿佛己经看到自己练成神功,一剑西来,威震武林的酷炫模样。
岳不群满意地点点头,心道:“不错不错,有画面感了。”
他继续道:“其二,乃是一柄神兵利器,名为‘斩凡’!”
“此剑,乃是天外陨铁辅以千年寒玉,经九九八十一天锻造而成,削铁如泥,吹毛断发,锋利无匹!”
“据说剑身自带凛冽寒气,对敌之时,更能侵蚀对方心神,令其不战自溃!”
“神剑‘斩凡’!”
弟子们眼中己经开始冒出饿狼般的绿光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岳不群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爽歪歪:“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贪婪的小火苗,给我烧得再旺一点!再旺一点!”
他故作高深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主要是刚才演得太投入了。
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最后的重磅炸弹:
“这第三样嘛……则更为神异,乃是一瓶丹药,名为‘九转续命丹’!”
“此丹,夺天地之造化,集日月之精华,据说无论受了多重的内外伤,哪怕是断手断脚,只要尚有一口气在,服下一粒,便能立时起死回生,重焕生机!”
“什么?!起死回生?!”
这一下,所有弟子都彻底坐不住了!
一个个像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噌地一下差点跳起来!
神功秘籍!
神兵利器!
现在连起死回生的仙丹都有!
这三样东西,随便得到哪一样,都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一步登天啊!
“师父!这……这都是真的吗?”陆大有结结巴巴地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怦怦狂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华山派……竟然还有这等逆天传承?”另一个弟子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极度渴望。
岳不群猛地一拍大腿,长叹一声,脸上瞬间切换成“痛心疾首”、“恨其不争”的表情包:
“唉!典籍中所载,字字珠玑,言之凿凿,岂会有假!”
“只是,那位老祖宗,将此三宝藏得太过隐秘,太过刁钻!数百年来,本派历代掌门前辈,包括为师在内,都曾耗费心血,暗中寻找,却……却始终未能得见其踪啊!”
他捶了捶胸口,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这群“没出息”的弟子们:
“说来惭愧啊!祖师爷留下如此重宝,其意是为激励后人,光大我华山门楣!”
“奈何我等后辈不肖,竟连祖宗的遗泽都无法寻获,愧对先人,愧对华山列祖列宗啊!”
那表情,那语气,三分惋惜痛心,七分无奈神伤,还带着一丝丝对弟子们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替为师分忧”的隐晦期盼。
简首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表演!
弟子们看着岳不群那“真情流露”、“悲痛欲绝”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怀疑?
他们此刻满脑子都是《破玉剑诀》的无上威力!
‘斩凡’神剑的绝世锋芒!
以及‘九转续命丹’那起死回生的逆天神效!
岳不群心中己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维持不住表情管理:
“来吧,我的好孩子们!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无法抗拒的巨大诱惑了吗?”
“神功!神兵!仙丹!哪一样不是你们梦寐以求,做梦都想得到的?”
“快去抢啊!快去争啊!打起来!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宝贝,给为师好好上演一出同门相残,背叛师门,大义灭亲的年度大戏吧!”
“我的KPI,我未来的美好生活,就全靠你们的‘努力’了!”
他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痛心疾首,为华山派错失至宝而扼腕叹息、夜不能寐的“慈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