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城主营地内,韩沧海负手而立,在听完韩瀚的汇报后,面色阴沉如水。
"杨震......恐怕有问题。"
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神色自若,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内一般。
"父亲,杨叔为黑岩城兢兢业业数十年,其中怕是有些误会......”
“瀚儿,优柔寡断是你最大的缺点,成大事者,当断则断,更何况还是我们这些修士,稍有不慎便是落到身死道消的下场。”
“父亲教训的是......”
韩沧海接着看向沙盘,长叹一声:“眼下还需静观其变,不论是情报有误,亦或是别的原因,杨震毕竟是筑基修士,城主府客卿,眼下与血焰宗大战在即,切记不能打草惊蛇,伤及军心。”
“是!”
不远处,苏破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肩头缠绕的绷带渗出丝丝黑血。
血煞锁魂的邪气虽被暂时压制,但仍如附骨之疽般侵蚀着他的经脉。
"父亲,杨叔若是真有谋逆之意"韩瀚声音发颤,“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权力?地位?功法?奇宝?谁知道?在这个世道,又有什么东西比长生不死诱惑更大?"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护卫慌张闯入:
"城主!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来了!重伤!"
韩沧海脸色一变,大步走出营帐。
而苏破在韩瀚搀扶下跟了出去,只见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一名护卫单膝跪地,右臂空空如也,胸前一道狰狞伤口几乎见骨。
"城主......"护卫声音嘶哑,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玉简,"血焰宗......主营地"
话未说完,他便昏死过去,面部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像是中了什么邪功。
"快!抬去医治!"
韩沧海厉声喝道,随即展开玉简,面色越发凝重,"果然如此......"
韩瀚凑近看去,玉简上详细标注了血焰宗的兵力部署和防守路线,甚至在营地周围标出了三处薄弱点。
"血焰宗主营地的防守图?"
韩瀚敏锐地察觉关键。
"不错。"韩沧海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城主帐外的夜风呜咽,营地篝火摇曳不定。
苏破望着悄悄气绝的卫兵,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面孔,是那日准备进发黑风谷时,悄悄塞给他干粮的士兵。
"报——"又一名护卫飞奔而来,"西南方向发现血焰宗探子!"
韩沧海眼中精光一闪:"来得正好,传令,全军戒备。"
待护卫领命而去,韩沧海转向苏破:"苏小友,你伤势未愈,本不该再劳烦你,但眼下情况紧急......"
"城主但说无妨。"
苏破抱拳道。
"血焰宗在黑风谷深处挖掘多日,必有所图。"韩沧海沉声道,"我要你和瀚儿再一探。"
韩瀚急道:"父亲,那杨震......"
韩沧海接过玄风佩,一面摇晃着,一面淡淡开口道:“他既然没有对瀚儿你动手,还掩护你撤退,想必血焰宗还不想让他那么快暴露。”
韩瀚微微颔首,接着转过头,关切地问向苏破:
“苏兄,伤势可有大碍?医师——再备些疗伤药。”
“多谢韩兄。”
枯骨老人的血煞锁魂虽然一时难以化解,但好在同为血焰功的范畴,只要苏破分出部分血气实时压制,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这样一来,他能够操控的血气便会大打折扣。
眼下,只能运转养气诀,搭配灵液,一点一点同化这异种血气。
如果是枯骨老人的本体施展这一招数,恐怕他早己灰飞烟灭。
即便只是化身,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威力。
这便是筑基与练气的差别。
与此同时,黑风谷深处的一处隐秘山洞内。
杨震跪伏在地,面前站着血焰宗西长老枯骨老人和三长老马元。
"废物!"枯骨老人一脚将杨震踹翻,"连个练气期的小辈都拿不下,还丢了玄风佩,要你何用?"
杨震咳出一口血,慌忙爬起:"长老息怒!那韩家亲卫能操控妖兽,难缠得很,再加上韩家小儿就在一旁观战,属下实在......"
马元阴冷地打断他:"够了,韩沧海可起疑了?”
"没有。"杨震信誓旦旦,"属下以拼死掩护韩家小儿撤退,为的就是演一出誓死忠心的戏码。”
枯骨老人与马元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老狐狸,为了利益,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放在眼里......”前者说道。
"听着,"后者俯下身,枯瘦的手指掐住杨震下巴,“不久后,我宗将大举进攻黑岩城,你的任务就是继续潜伏,拿到韩沧海的城防布置图。"
杨震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还有,那个苏姓修士是何人?怎会用我血焰宗功法,你可查明来历了?"
“禀长老,他姓苏名七,黑岩城人,其父为黑岩城卫兵,死于外勤,其母不知,至于为何会血焰功,老夫不知......”
枯骨老人抚着如枯枝般的胡须,和马元互对了一个颜色。
“别忘了你的任务,滚吧。”
说罢,枯骨老人的掌心赫然出现了一枚血色丸药。
"记住,若再失败,我便捏爆血丸,届时你一家老小便跟你陪葬!"
“知道,知道,请三长老放心.......”
杨震连忙点头,随即连滚带爬地退出山洞,首到确认无人跟上来,才敢擦去额头的冷汗。
夜更深了。
黑岩城主营地外围,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哨卡,首奔城主大帐。
"进来吧。"
帐内传出韩沧海的声音。
黑影掀帘而入,竟是赵无延。
他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锐利,哪有半分重伤垂危的样子?
"城主,消息己送到。"
赵无延单膝跪地,"城主,血焰宗上钩了。"
韩沧海扶起他:"辛苦,杨震那边如何?"
"我安排他去见了枯骨和马元。"赵无延冷笑,"都在您的计划之内。"
"好!"韩沧海重重拍案,“这场火,就要烧得旺一些。”
赵无延犹豫片刻:"城主,苏破此人......可信吗?"
韩沧海沉吟道:"此子身负血仇,又与血焰宗势不两立,更重要的是,瀚儿信他,不过——"
夜风吹灭了烛台上一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属下明白了。"赵无延点头,"那属下这就马上返回血焰宗营地,以免他们起疑。"
"小心行事。"韩沧海递过一枚玉符,"若有变故,立刻捏碎此符,能救你性命。"
赵无延郑重收下,悄然离去。
营帐外,苏破靠在阴影处,用炼妖壶中的灵液运功疗伤
他肩头的伤处隐隐作痛,但心中却燃起一团火——
他才不管黑岩城内部作何部署,有何变化——
他只有一个目的——
灭掉血焰宗!
眼下,只要黑岩城与他目的一致,那便是能够并肩作战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