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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容县的雪比上海下得更早。当林家车队在1951年元旦驶入这个江南小镇时，青石板路上积着半尺厚的积雪，路边歪斜的木牌上"欢迎爱国工商业者"的标语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林婉如裹着灰布棉袄从吉普车上下来，前世在牛棚里度过的无数个雪夜突然涌上心头。
"婉如姐，小心台阶。"陈宇扛着两袋化肥从牛车旁跑来，他是县农会派来协助林家的技术员。这个穿着对襟棉袄的青年裤脚沾着泥浆，却有一双亮如星火的眼睛。
林婉如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钢笔，那是系统提示的"关键人物"。根据新手礼包里的《1951-1957句容县志》，陈宇将在三年后成为华东地区农业技术革新标兵，但此刻他只是个被右派言论牵连的"黑五类"子弟。
"先去知青点安顿。"林承宗从福特轿车里钻出来，尽管换上了粗布衣裳，金丝眼镜和呢子大衣依然格格不入。远处几个裹头巾的农妇交头接耳，林婉如听见"资本家"、"剥削"之类的字眼。
系统面板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红色警报闪烁：【主线任务：建立第一个村级合作社，进度0%】【限时任务：三天内改良当地稻种，奖励：基础农学知识图谱】
当天深夜，林家临时借住的知青点油灯未灭。林婉如摊开系统提供的《杂交水稻培育手册》，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句容县土壤检测报告。陈宇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示意图："本地种是'老来青'，生长期180天，亩产不过300斤。"
"试试这个。"林婉如递过从系统空间取出的"农垦58号"稻种，这是1959年才会培育成功的早熟品种。陈宇接过种子时，两人指尖相触，青年触电般缩回手。
"这...这是国外品种？"陈宇借着油灯仔细端详，"谷粒比本地种长三分之一，穗型也更紧凑。"
"算是家传的改良品种。"林婉如不动声色，"明天去试验田试试？"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陈宇走后，林婉如取出系统奖励的"基础农学知识图谱"，数据流如细雨渗入大脑。她忽然想起前世在牛棚里教她识字的老教授，那个因为翻译《寂静的春天》被批斗致死的知识分子。
第二天清晨，试验田结着薄冰。林婉如跟着陈宇学翻地，铁锹在冻土上迸出火星。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使用未来技术，是否开启"历史修正模式"？】
"开启。"林婉如低声说，眼前浮现出父亲书房里那本《资本论》。前世的她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读过马克思著作的父亲会被当成反动派。
当第一锹黑土被翻起时，远处传来争吵声。几个戴着红袖章的青年冲进试验田，为首的正是昨天议论的农妇之子周建军。
"地主婆的女儿也配碰我们的地？"周建军挥着铁叉逼近，"听说你们带来了洋种子，是不是想毒害贫下中农？"
林婉如按住陈宇要冲上去的手，从棉袄内袋掏出一张纸。这是系统生成的"句容县农业技术推广许可证明"，落款是华东农林局鲜红的印章。
"根据中央《关于农村生产互助合作的决议》，我们受县农会委托进行良种试验。"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周同志如果有疑问，可以去查阅1951年第3期《新华半月刊》。"
周建军的铁叉停在半空。陈宇趁机展示手中的种子："这种子经过农科院鉴定，能抵抗稻瘟病，亩产可达500斤。"
人群中发出惊叹。林婉如注意到躲在树后的村支书，那个总在开会时打瞌睡的中年人。系统提示：【关键人物：王有福，现任句容县红星村支书，1957年因"右倾保守"被撤职】
"王支书，您看呢？"林婉如把许可证明递过去，"如果试验成功，秋收后能多交三成公粮。"
王有福接过证明时，林婉如瞥见他棉袄下露出的旧怀表——那是1947年苏中战役的纪念品。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宿主触发隐藏任务：拯救王有福】
当晚的村大会开得格外漫长。煤油灯将林婉如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像株倔强生长的木棉。她展示着系统提供的粮食增产对比图，听见台下有人小声说："这女娃比县农技站的老李还懂行。"
"我们愿意把所有技术无偿献给国家。"林承宗适时起身，"只要能让乡亲们吃饱饭。"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这个动作让林婉如想起前世他在批斗会上的模样。
散会时，王有福单独留下林家父女。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焦黑的怀表："这是我哥的，他是新西军六师的侦察兵。"
林婉如接过怀表，系统突然显示：【隐藏任务进度1/3】
"林小姐，"王有福压低声音，"听说你能弄到苏联的化肥？"
林婉如心中一惊。系统新手礼包里确实有"苏联尿素生产技术"，但根据历史线，句容县要到1958年才会引进化肥。她忽然明白系统所谓的"历史修正"，或许正是通过这些关键节点的微调，避免更大的悲剧。
"三天后，"她将怀表还给王有福，"村东头的老槐树下会有三袋化肥。"
回到知青点，林婉如调出系统商城。苏联尿素技术需要1000贡献值，而她目前只有完成稻种任务获得的300点。商城里最显眼的位置是"历史修正器"，标价100000贡献值，说明书写着："可修正单个历史事件，副作用未知"。
窗外传来陈宇的咳嗽声。林婉如看见他在月光下整理农具，单薄的身影被拉长。系统突然弹出提示：【陈宇好感度+10，当前65/100】
雪又开始下了。林婉如裹紧被子，听见远处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当冻土下的新芽即将破土而出时，更大的风雪正在赶来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