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连周耳都有些傻眼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全都像是换了个人。
陈秋梅被刘三妹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她感觉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尤其还是在一个孙媳妇面前!
“好,好,好!”陈秋梅连说三个“好”字,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不做是吧?行!今天谁也别想吃饭!都给我饿死去!”
她猛地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我倒要看看,离了我,这个家是不是就要散了!不会做就学啊,哪家儿媳不做饭,还有理了,浪费那多粮食。”
她气冲冲地走到堂屋,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周耳傻傻在站在那里,看着媳妇,说:“三妹,快给奶奶道个歉,就说你下次注意,不会这样了。”
刘三妹却像是没看见他的眼色,只道:“我说的是实话。这饭,我也是用心去做的。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没做过饭,不就是火候没掌握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秋梅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我看你是存心的!”
刘三妹没接话,转身端起灶台上的一个大盆,盆里是黑乎乎的米饭,上面还结着一层厚厚的锅巴,有些地方甚至己经炭化了。
她又拿起另一个盘子,把案板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铲了进去,看样子像是炒糊了的青菜,只是己经看不出青菜的颜色了。
“开饭了。”刘三妹端着这两样“菜”,面不改色地往外走。
陈秋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那乌烟瘴气的厨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周耳赶紧扶住她:“奶奶,您小心!”
屋里,刘水秀正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刘三妹将“饭菜”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桌上两样东西,一盆焦黑的米饭,一盘颜色诡异、散发着糊味的“菜”,让等着吃饭的几个人都看傻了眼。
周思伸长脖子瞅了瞅,又赶紧缩了回去,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
周默则是一脸的为难,看看饭菜,又看看刘三妹,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周忍,眼神里带着询问:这……怎么办?
周思从房间出来,看着桌上几个乌漆嘛黑的食物,毫不顾忌的说:”哟,今天加餐啊,这是吃的木炭还是猪食啊,口味这么重。"
听到这话,周耳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看看刘三妹,刘三妹一脸平静,仿佛这桌上的东西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他又看看陈秋梅,老太太的脸己经黑得能滴出墨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这……这就是你做的饭?”陈秋梅指着桌子,声音都在发颤,“刘三妹,你是诚心要饿死我们是不是?”
刘三妹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平静地说:“奶奶,我己经尽力了。你要是不吃,那我也没办法。你们谁要是厉害,可以自己再去做点。”
她说着,还真就夹了一筷子黑乎乎的米饭,作势要往嘴里送。
陈秋梅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还敢吃!你吃!我看你吃得下去嘛!”
刘三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周耳脸上:“周耳,你不是说就今天一次吗?我做了。至于好不好吃,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毕竟,我又不是专业的厨子,也不是家里的老妈子,天天围着灶台转。”
周耳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确实说过这话,可他也没想到刘三妹会做得这么……惊天动地。
“你……”陈秋梅刚要发作,却被刘水秀淡淡地打断了。
“行了,都别吵了,有的吃就不错了,想吃的就吃,不想吃就滚,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刘水秀从房间出来。
走到桌边,看了一眼那盆饭和那盘菜,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进了房间,还好回家前吃了一碗饺子,不然自己也得吃这黑炭。
陈秋梅被刘水秀这番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铁青着脸,看着桌上的东西,只觉得胸口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却又无处发泄。
她今天算是栽了,先是被儿媳妇顶撞,现在又被孙媳妇摆了一道,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我不吃了!”陈秋梅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这饭,谁爱吃谁吃!我老婆子可没这福气消受!”说
完,她气哼哼地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嘭”的一声甩上了门。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周思摸了摸肚子,小声嘀咕:“这……这可怎么办?真饿啊……可是这看着就没食欲,吃不下。”
周默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刘三妹吃完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今天的饭就这样了。以后谁饿了,谁想吃什么,自己动手。
我也是周家的媳妇,不是伺候全家老小的保姆。我白天干活不比男人轻松,晚上回来还要带孩子,没那么多精力再来伺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
她说完,端着那盆黑米饭和那盘焦糊菜,径首走向厨房,似乎打算把它们倒掉。
周默和周忍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紧闭的陈秋梅的房门,再看看一脸无奈的周耳,最后目光落在了刘水秀身上。
刘水秀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看什么看,你们还指望我吗?”
她顿了顿,看向周默和周耳,“你们几个大男人,人家国营饭店的厨师都是男的,你们怎么就不能学做饭呢,饿了就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