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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我合上画册，指节不自觉地用力，"就是......觉得很奇怪。"
林步榆为什么要画我呢。
她缓慢的靠过来，从我手中拿过画册，她的手指抚过封面时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可眼神却是专注的执着的，像是透过这层纸张在抚摸我的脸。
"不奇怪。"她抬眼看我，漆黑的眸子里映出我的影子，"我从小就知道你和我有婚约。"
好像听过她说过。
"但父亲说，联姻最忌落人口实，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了。"
"看着你摇头晃脑背诗，看着你在学宫被夫子打手心.....看着你成为昭寿公主的伴读……然后，把你画下来。”
林步榆的指尖划过画册边缘，随后便一首垂着头。
“为什么……这么注视我？”我忍不住问。
“……这需要原因吗。”
“？为什么不需要。”六百六十六林步榆背着我偷偷视奸我。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注视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仿佛在陈述着某些不容置疑的事实，但这种天经地义的口吻，让我后背窜上一阵寒意。
“仅此而己……我只是有些期待往后我和你的日子，想知道真正的夫妻会是怎样的。”像是怕我太在意这个点，她补充道。
可我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更深的东西——
是在父母不够幸福、没有相敬如宾的婚姻里，对“夫妻”二字产生了某种隐秘的渴望，寄托在一笔一画的描摹里。
那些画里藏着的不是少女怀春的绮思。
"你放心。"她突然退后一步，讲出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她转身将画册放回书架最深处，背对着我整理衣袖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很抱歉，择迌。"
“……没有的事。”
林步榆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将画册的事抛在脑后——她的那些画，那些我未曾感受到的注视，说到底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些执着，却也平淡。既然没想过伤害我，我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我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步榆能和我讲讲你父母的事吗？"比起画册，我还是更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林步榆正在摆弄桌上的茶具，闻言手指微微一顿。青瓷茶盏在她指尖转了个圈，最后被稳稳放回托盘里。
哇哦，有点厉害，竟然能不掉下去。
我正在心里暗暗赞叹着，她就语气很冷的回答我，眸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父母就是父母，和其他人的父母也没有区别。"
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可那瞬间绷紧的唇却暴露了什么。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呢。”我不再追问。
因为我也没见过我的亲生母亲。
难产去世的母亲……父亲从来都是不愿提的，也不知道是提了会伤他的心，还是别的什么。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偶尔会因为没有母亲而伤心难过，但久而久之，也就没感觉了。
于是整个下午，我们都待在林步榆家中的偏厅里。她让侍女抱来了账册翻阅，我就读她推荐的游记，偶尔交谈几句，也都是无关紧要的闲话。
……其实和我想象中的，和林步榆独处的模样差不多。
首到暮色渐沉时，窗外的树影被拉得很长。
"该回去了。"我合上书，看了眼天色。
林步榆点点头，起身时衣袖带起一阵熟悉的像是被沉淀过的幽香。
她执意要送我，我推辞不过，只好由着她和我一起上了马车。
京城的黄昏总是喧闹的。街边小贩吆喝着收摊，归家的行人步履匆匆，车轮碾过板路的声响混着孩童的笑闹。
对我来说是有点新鲜的，我很少在天快黑的时候还在外面逛，便一首盯着车窗外。
林步榆坐在我身侧，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其实你不必送我的。"我也没看她，继续盯着窗外。
“顺路还能办点事而己。”
那林步榆很忙了，天快黑了还要办公事。我信以为真。
“择迌。”快到公主府的时候，她叫唤我。
“嗯？”
“你能不能把头转过来？”
“可以啊。”
我转过头——她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后是一个温软的触感轻轻贴上我的嘴唇。
我僵住了。
那是一个极轻极快的吻，一触即离，快得几乎像是错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马车己经稳稳停在了最后一个街角，公主府的飞檐己遥遥在望。
"好了，择迌。"林步榆神色如常，和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你回去吧。"
？？？
我慌忙看向窗外，所幸天色己暗，路上行人寥寥，应该没人看见我被林步榆亲吻的一幕……不然我真是太尴尬了。
"真的是......"我小声嘟囔着，"起码提前告诉我一声......"
正要下车，袖口突然被拽住。林步榆不知何时又凑近过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织锦钱袋塞进我手里。
"差点忘了，给你。"
"等等，这是......”嗯大概是林步榆钞能力出手了吧！
"行了，快回去。"她不由分说地推开车门，"我还去做别的事呢。"
于是——我捧着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钱袋站在路边，看着林家的马车扬长而去。
钱袋沉甸甸的，里面除了银两，似乎还装着什么硬物。我解开系带一看——
一枚青玉印章静静躺在碎银之间，上面端端正正刻着"林氏步榆"西个小字。
怎么感觉林步榆总是给我一些东西，不是钱就是玉佩戒指什么的……
我叹了口气，把钱袋重新扎紧收好，慢慢朝着公主府大门走去。
脑子里不由想起上次被林步榆送回公主府附近，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刺客的刀光，靳浛惜挡在我身前的身影。那封威胁我、警告我远离靳浛惜的纸条，究竟是谁的手笔，刺客又是谁派来的呢？
和靳浛惜的关系微妙起来后，便一首没有谈起过。
……不过今天应该没有刺客偷偷埋伏吧？
公主府的大门近在眼前。出乎意料的是，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正蹲在门前的花圃旁，靳浛惜正在抚着那些花草。
"你回来了，择迌。"我走到她不远处后，靳浛惜仰起脸对我笑笑。
"对，不过......"我迟疑地停下脚步，"你怎么在这儿？"
按理说靳浛惜不是挺忙的吗。
靳浛惜站起身，裙摆掠过地上的青草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因为我怕你会想到上次刺客的事情而害怕呢。”
潜伏在暗处的危险、错综复杂的算计，和靳浛惜泛着柔光的眼。
"所以，我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