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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父皇，在三江城时，儿臣抄了几家为非作歹的商贾、贪官。”
秦澈没有隐瞒抄家，这些事情随随便便都能调查出来，这老毕登怕是早就知道了。
玄帝沉吟片刻，问道：“抄了多少钱？”
“也就是几百万两，全部用来赈灾了。”秦澈把玄帝下面要挑的刺都回答了，问就是一分没有留。
玄帝笑了笑，盯着秦澈上下打量一番后，饶有兴趣问道：“老六，你对世家有何看法？”
“儿臣愚钝。”秦澈摇头。
“让你说就说，装什么糊涂？”玄帝知道秦澈在关州城募捐到一千万两纹银，不可能不知柳家在关州的地位。
“是，父皇。”
秦澈眉梢轻挑，开口道：“观此次赈灾之事，世家大族兼并土地，且掌天下学子之大部晋升之途。”
“天下之地十分，世家大族占其八，百姓得其二。掌土地者，可调控赋税焉。”
“掌晋升之途，乃同控可见之信息。使百姓所知者寡，遂扩世家大族于当地之影响力。”
大玄皇朝建国三百年，世家大族早已根深蒂固，每当发生动乱，他们都会兼收土地，导致百姓土地越来越少。
世家调控赋税并不是指世家控制大玄税收的高低，而是他们将土地兼并后，租给百姓，租金是由他们制定的。
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世家活得时间越长，掌握的资源越多。
土地这些都是表面的，最重要的就是世家手中的书籍，秦澈看过大乾藏经阁里面的书，好多书籍只有原版，没有注解，根本看不懂。
只要他们有书籍，天下学子欲有出头之日，必须依附于他们。
“老六，你说的这些确实对。”
玄帝龙眸圆睁，威严的面前显现震惊之色，但也只是一瞬，而后就被掩饰下去，又道：
“这几年，年年天灾，现在国家税收正在一步步减少，这几年也只有区区五千万两多点的收入，入不敷出。”
“这也是朕只给你 一百万两纹银赈灾的一部分原因。”
“朕想动世家大族，可师出无名，容易引起其他世家联合抵抗。”
“老六，你可有解决办法？”
“启禀父皇，儿臣有一办法，不知可行不可行？”秦澈眼前一亮，想到让一个自已脱离京都的办法。
“哦~”
玄帝道：“说来看看看。”
“想要瓦解世家，得先从土地入手，施行土地改革。”
“土地改革？”玄帝疑惑道：“你是说...我朝人头税有缺陷？”
“回父皇，确实有大问题。”
秦澈点头，解释道：“百姓可以买卖土地，只要发生天灾，百姓就会将土地卖出，这时，世家大族就会用钱兼收土地。”
“大部分土地掌握在少部分人手中，国家税收自然会慢慢减少。”
世家掌握土地，相当于有了钱财。
有钱可以解决大部分事情。
百姓追求的只是活下去，天灾之下，只要世家让他们勉强活下，百姓会将过错怪罪皇朝的统治者身上，世家在当地的声望反而会变高。
“那要怎么办？”玄帝黑密的眉头出奇惊讶。
“将人头税，改成摊丁入亩。”
秦澈见玄帝表露不解的表情，解释道：“人口有变动，土地永恒不变，应当按照土地的多少来征收赋税。”
“这样就可以减少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从而一定程度上会增加人口。”
人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很重要，可以一定程度上反映一个国家的强盛度。
玄帝眉头皱起，“老六，你说这办法甚好，可惜实施下去很难？”
“父皇，儿臣还有一计。”
秦澈内心吐槽。
确实很难。
大面积改革需要在国家繁荣昌盛、趋于稳定的条件下才能完成，他也知道，现在大玄皇朝的情况确实不符合。
大玄皇朝内忧外患，任何动作都有可能伤筋动骨。
就像自已一样，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他说这些也是要引导、麻痹玄帝，让自已去外面发育。
“说下去。”玄帝注视着秦澈。
“回父皇，锋刃当前，重新洗牌。”
秦澈像是发现玄帝的目光，表现的一脸愤慨，继续道：“实施不下去，就提起屠刀，将世家大族灭了，土地回归。”
“再将入地平均分给当地农户，这样就不会有人反对。”
玄帝白了秦澈一眼，“你啊，想得倒是简单，不是你想灭就能灭的，这些世家也会联合反抗，朕刚刚说的师出有名，你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他们养私兵，朕也都知道，国家的稳定还要靠他们。”
秦澈只听出来一个道理：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说白了，皇家也算是另类的一种世家。
可说到底，在一定时间内，出现世家是必然规律，不重新洗牌、不杀“猪”，百姓在长期的积压下，生活无望，人心浮躁，天下就不会稳定，更谈不上繁荣昌盛。
所以，想要皇朝长久，每隔百年就要有一个站得出来之人，将天下资源重新分配。
秦澈故作思索一会，不慌不忙道：“儿臣有一个师出有名的办法。”
“父皇可以找自已信任的人造反，让造反之人灭掉世家，不需要把全部世家大族都灭了，只要将百年世家和千年世家灭掉即可。”
“等时机成熟，父皇再平定叛乱。”
“这样不仅达到目的，而且还能收获民心。”
“替罪羊？”玄帝摇头否认道：“想要灭掉世家，哪有这么大替罪羊？”
这逆子是不嫌事大，巴不得国家动乱。
“父皇，替罪羊的大小是由你决定的。”
秦澈都说这么多了，不能放弃，旋即单膝跪地，目光清明，语气坚定道：“启禀父皇，儿臣愿意做这个替死鬼。”
他这么说不求玄帝能立刻同意，先埋下种子，过段时间有的是办法让玄帝不得不同意。
玄帝眉峰一凝，“你做替死鬼？”
“儿臣愿为大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澈继续道：“父皇，你让儿臣就藩，偷偷派兵给儿臣，儿臣在藩地起兵，先把我朝的世家灭了，等儿臣将世家荡平。”
“父皇再派兵平定儿臣，待父皇御驾亲征之时，儿臣兵败如山倒，立刻投降。”
“届时，父皇把儿臣斩首，昭告天下！”
“事成之后，大玄在父皇的带来下，必将繁荣昌盛，儿臣也可在九泉之下见证父皇一统中原十三州，成就千古一帝。”
他本来想说允许自已偷偷募兵，可想到当皇帝的皆生性多疑，这样说反而会让玄帝怀疑自已。
反正玄帝允许不允许，自已都要偷偷养兵，说与不说已然不重要。
“哈哈~”
玄帝闻言一笑，意味深长道：“老六，你这办法确实完美，说话也马屁不断，可朕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时间宛如静止一般，马车内空气凝固，玄帝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厉声道：“老六，你不会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