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尘来的时候就带了药箱,此时打开把他吃饭的家伙事儿都给掏了出来,主要就是银针和各种瓶瓶罐罐。
“蛊虫与楚六将军的身体达成了某种共生的关系,要拔除蛊虫,第一步就是要想办法解除这种关系。”
说着话韩尘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脸上肉痛的神情几乎遮掩不住。
“这是假死丹,服用之后半个时辰之内,心跳、呼吸俱无,当能骗过他体内那些蛊虫。
解除共生关系是第一步,宿主死亡之后,就要看那些蛊虫成长到了哪一步。
若是还在幼生的最初阶段,失去生机供给会首接死亡。
但如果己经达到了相对成熟的阶段,它们会立刻唤醒,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新的宿主。”
“楚六将军己经昏迷两月,不知道这些蛊虫在他体内潜伏了多久,但我判断六成以上会唤醒。
这时候就需要提供一个接收蛊虫的活体……”
韩尘住了嘴,望向楚瑶,意思不言而喻。
楚瑶点了点头,“这简单,韩先生准备着,我去去就来。”
“好。”
盏茶的工夫,楚瑶拎着个耷拉着脑袋的男人走进了卧房,“韩先生看看是否合用。”
韩尘稍加检查,身体有力、生机旺盛,哪有不合用的道理,只是这人……
“这是何家的人。
楚家军驻守云中城,何家说好了支援却临阵背叛、被围困时视而不见,导致十万大军覆灭。
韩先生不必迟疑,这条人命背在我身上,他何家军多少人我都杀得,与您无关。”
“好。”
韩尘也不再废话,他在镇岳关闲着也是闲着,跟漕帮打听了不少楚家军的事。
楚家军全军覆没,结果赵、何两家兵力齐整,想都知道里头有问题。
他仔仔细细跟楚瑶说了治疗的过程。
从服下丹药到进入假死状态的间隙很短,若是蛊虫被唤醒,立刻就会穿肠破肚、寻找活路。
韩尘会提前给六郎在肚皮上开个口子,同时划开那何家兵卒的手腕放血,用这种方式来勾引蛊虫转移宿主。
方法听起来简单有效,但蛊虫潜伏在体内的成熟度、钻出六郎身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这一点韩尘没法确定,只能赌。
这也是为什么韩尘说他自己只有五六成把握的原因。
就算真的蛊虫全部转移了宿主,可是过程中若是对六郎身体造成了太大的损伤。
以六郎现在的生机加上假死丹的药力,可能首接就会撒手人寰。
楚瑶听明白了,当时就松了口气。
怕伤势过重首接丧命?有灵力和秘药,生机源源不绝,这不落她手里了吗?
“韩先生尽管放手一试。”楚瑶这话说得可比之前有底气多了。
“好吧。”
韩尘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刀,涂了烈酒用火炙烤,而后在楚六郎肚子上开了个口子。
让楚瑶给六郎服下假死丹之后,又立刻切开了那兵卒的手腕,鲜血立时流淌了下来,将其怼在了六郎肚子上的伤口。
成败在此一举!
韩尘能做的暂时就是这些,但楚瑶不一样,一股灵力钻入了楚六郎的身体。
假死丹的药效果然很快,不过十息左右,六郎的呼吸、心跳俱无,就跟死了一样。
楚瑶还能感觉到他身体内的生机,不过被锁住,丝毫不外泄。
就在他陷入假死的刹那,潜伏在五脏六腑周围立刻浮现出了无数的小虫子。
好家伙,楚瑶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虫子,一个个都白白胖胖的,就潜伏在五脏六腑周围,之前她还真没有察觉到。
而它们复苏之后立刻感知到了危机,疯了一般向外涌去。
楚瑶看得清楚,确实都在奔着肚皮上的伤口冲去,前赴后继如虫潮一般,目睹这一切的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粗暴“破茧”的方式自然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是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很快,己经有蛊虫的先头部队准确找到了出路,疯了般通过兵丁的手腕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有用!
蛊虫涌出的速度非常快,求生的本能驱使之下,在一起争先恐后地钻出。
从外表看,楚六郎的肚子出现了无数凸起,看起来狰狞可怖。
韩尘没敢松气,虽然第一步计划是成功的,但还有两个关键性的问题。
一是如何确保蛊虫全部转移,没有残留,否则救回来了也只是暂时的。
这玩意儿一般生存和繁衍的能力很强,即便只留下少量,而后通过吞噬生机很可能死灰复燃。
二是需要及时对楚六郎展开救治,否则伤势过重,之前的努力也算白费。
他必须要掌控好其中的度,不知觉汗水己经沁满了额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六郎肚子上的凸点己经消失不见,也到了临近做决定的时候。
这时候没有任何佐证的办法,因为心跳脉搏都无,韩尘只能通过经验来判断。
生生又等了十息的工夫,他终于开口,“准备收了。”
“等会儿!”
楚瑶突然开口,灵力在六郎体内转了好几圈,找到了几只迷路的蛊虫。
还有之前在同族竞争之中死去的尸体,一起用灵力包裹着,全部送入了兵丁的身体之中。
再三确认没有残留之后才点了点头,“好了。”
韩尘不知道为什么会停顿一会儿,不过此时形势危急不等人,立刻将那兵卒拽开扔在了地上。
而后用火焰炙烤这种粗暴的方式封住了他手腕的伤口,止住了流血。
往六郎肚皮上倾倒了大量的烈酒,举起那薄若蝉翼的刀子就要开膛破肚。
楚瑶见状也是惊了惊。
这位手段不俗啊,竟然要开膛修复六郎体内的伤口,这理念搁在当朝应该是非常炸裂的存在了。
楚瑶却挥手打断了他,“不必,我有办法。”
说着话她便给六郎塞了一颗秘药,动作太快,连韩尘都还没来得及阻止。
丹药入腹,立刻激起了磅礴的生机,楚瑶立刻用灵力帮其疏导,动作轻柔的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
而楚六郎的神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连肚皮上的伤口都在快速愈合。
韩尘紧盯着六郎,见到这一幕跟见了鬼一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