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的夜晚,笼罩在永无止境的寒冷之中。诸神的议会在震惊和沉思中结束后,各自散去,但奥丁并未回到神殿,而是独自来到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根部。
世界树的枝叶连接九界,它承载着北欧宇宙的一切,也是命运的见证者。树根之下,流淌着命运之泉乌尔德之泉,据说所有预言都在此映照,而三位诺伦女神便居住在此地,编织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命运之线。
但如今,奥丁的心中充满疑问。
“若命运可被篡改,那一切预言是否都只是谎言?”
他注视着泉水,心中低语:“诺伦女神,你们是否欺骗了众神?”
然而,他的低语未能得到回应,泉水仍然静谧,仿佛对神王的疑问无动于衷。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奥丁,你知道自已不会得到答案。”
奥丁回头,苏牧静静地站在世界树旁,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泉水。
“这棵树能窥视一切,却不会主动告诉你真相。因为它本身,也可能是棋局的一部分。”
奥丁的独眼微微一缩:“你的意思是,命运被篡改,并非诺伦女神的意志?”
苏牧没有回答,而是缓步走到泉水旁,伸手轻轻触碰水面。刹那间,涟漪扩散,泉水中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一道漆黑的身影,在世界树的阴影之下,悄然扭曲了命运的丝线。
奥丁的脸色骤变,他从未见过这道身影,而作为掌管命运的神明,他竟然完全未曾察觉这条丝线被人为改写。
“是谁?”奥丁低声问道,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牧微微眯起双眼,缓缓说道:“不是神。”
奥丁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苏牧的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时间的迷雾:“这道篡改命运的力量,并非来自阿斯加德的神祇,而是来自……更古老的存在。”
奥丁的神色从惊疑变为震撼。
比众神更古老的存在?那岂不是——
“世界树的主人?”
“世界树的主人?”
奥丁喃喃重复着苏牧的推测,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北欧神话的神祇们从未怀疑过,世界树只是天地的支柱,是他们力量的来源,是通往智慧之泉的道路。但若它不仅仅是“支柱”,而是一个真正的“意志”呢?
苏牧缓缓说道:“你们一直以为,世界树是承载九界的媒介,但它或许拥有自已的意志。你们看见的是预言,但未曾想过,是谁在传递这些预言。”
奥丁脸色阴沉,他开始回想起自已曾经的修行——
他曾倒悬于世界树九日九夜,以自身的血肉换取符文的智慧,最终获得超越神祇的知识。可他从未想过,那些符文的来源,是否本就受到了操控?
如果世界树本身并非一座单纯的神圣之物,而是一个沉睡的存在……那么所有关于诸神的黄昏的预言,都可能是它有意传递出的信息。
奥丁目光森然:“如果它才是真正的棋手,那么这场黄昏,是它为了什么?”
苏牧轻轻叹息:“或许是——让旧神覆灭,让新生重塑。”
奥丁沉默了。
苏牧继续说道:“你们一直认为,‘诸神的黄昏’是诸神的宿命,但或许,这只是一个为了让世界进入新循环的仪式。”
“世界树不需要旧神。它需要的,是新的神祇。”
奥丁缓缓握紧手中的长枪冈格尼尔,他的思绪翻腾不止。
如果苏牧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他们一直以为不可改变的命运,其实只是世界树自行设下的轮回。而他们所有的抗争,所有的死亡,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替“新神”铺路。
但,谁是新神?
苏牧静静地看着泉水,泉水中的画面依旧模糊,但其中有一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一个从未在神话中出现的名字,一个连奥丁都未曾提及的存在。
“……‘维达’?”
奥丁喃喃自语,脸色变得复杂。
苏牧微微一笑:“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奥丁没有否认。
“维达,沉默的神祇,命运之末的幸存者。”苏牧缓缓说道,“在所有预言中,他都是最后存活的神,他将继承世界的遗产,建立新的神域。”
奥丁低声道:“但他本不该如此……”
苏牧轻轻叹息:“所以,是谁在推动这一切?”
此刻,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世界树的意志需要清除旧神,而维达,正是它安排好的‘继承者’。
所有的神话终结,所有的毁灭,都只是为了让维达登上新的神座,而奥丁、索尔、洛基……他们的牺牲,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诸神的黄昏,并非宿命,而是一次“神权更迭”的仪式。
奥丁的神色变幻不定,他看向苏牧,沉声问道:“既然如此,我们能否打破这个循环?”
苏牧摇头:“理论上,任何预言都可以被打破。但问题在于——你们愿意改变吗?”
奥丁沉默了,他的眼神深邃,充满了思索。
索尔与洛基也在殿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们的表情同样复杂。
若诸神的黄昏是人为设计的,那他们是否还愿意遵循?
苏牧注视着他们,缓缓开口:“这是你们自已的抉择。”
他转身离去,步入风雪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若诸神的黄昏终将到来,至少,让它成为你们自已的意志,而非棋盘上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