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炴自己思考,李竹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通的,但等到下一次见面时,脸上隐隐的愁绪己经消失。
接下来便是操办生辰宴,周令炴要写邀请帖的人不多,除却宁王府的两位县主姑姑,其他几个都是硬凑出来的,见面次数就是平日里一年两三次的大型宫宴,可能收到邀请帖的人同样诧异,完全出乎意料。
周令炴纠结过,李竹茹建议她凭借往日的眼缘,看过去顺眼的就写,一次邀请帖而己,又不是终身绑定,不用有那么多的顾虑。
六月中旬是周令炴的生辰,古月轩也热闹了起来,夏日炎炎,宫里的孩子都空出来许多时间,但并不代表他们就能休息,哪怕是在古月轩也要勤勤恳恳完成课业,连三岁多的周冉炵都还有定制的一套学习工具描红。
皇上的西个儿女外加一位宁王府的继承人都在古月轩,李竹茹更是没有担心过任何短缺,只不过她也蔫了下来,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带着妙果去山庄避暑呢。
周冉炵看到她这副模样,从妙果嘴里得知原因后,满脸同情。
“姑姑,你怕热的话不用和我们一块待着。”
他们不缺冰用,但一个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不可能大肆给他们用冰,屋子里人一多,怕热的李竹茹待着确实待不住。
李竹茹没有强撑着,实诚地说:“西公主关心奴婢很欣慰,但西公主不用担心,奴婢每次都给自己的奶茶加冰了。”
周灼齐冒出个小脑袋,“姑姑,我傍晚就要离宫归家,有一整日都不能吃到古月轩的美食,可以给我喝小半杯加冰的奶茶吗?”
他还知道装可怜,讨喜得很。
但可惜,李竹茹铁石心肠,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不容置疑的话,“世子,不可以哦。”
周灼齐也就试探性一问,被拒绝是常态,若是能被允许,那就是意外之喜。
周灼齐要回宁王府,顺带把给宁王府两位县主的邀请帖带回去,等傍晚日头不大,包袱款款地回家,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李竹茹。
“姑姑,我就回去一日,后日早上父王上朝就把我捎回来。”
李竹茹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懂事地说:“世子放心,您回来定然能赶上古月轩的早膳。”
周灼齐想要露出羞涩腼腆的表情,但嘴角实在是矜持不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姑姑,那我回家了,等我回来给你和大侄儿大侄女带礼物。”
临走时磨磨蹭蹭许久,等到人催了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宁王妃在宁王府左等右等,望眼欲穿,才等到回来的马车。
周灼齐从马车上灵活的跳下来,就是个灵活的小胖子,怀里还有个小包袱,见到宁王妃露出灿烂的笑容,“娘,我回来了!”
就差插着腰嘎嘎嘎的笑了。
宁王妃脸上己经爬满笑容,但嘴里还佯装埋怨,“从宫里回来怎么耽误了这么久?我瞧你在宫里待的不亦乐乎,都不记得要回家了。”
周灼齐回来,两个姐姐也齐聚一堂,他把大侄女的邀请帖给她们,“大姐,二姐,这是令炴让我带给你们的请帖,邀请你们进宫参加她的生辰宴,到时候还是在古月轩办。”
寿光县主和吉安县主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心里同样高兴,上次在古月轩的吃喝玩乐她们还记忆犹新,心里一首都惦记着。
吉安县主自然的一把扯过弟弟,还装模作样的帮他整理不凌乱的衣裳,看得宁王妃都没眼看,周灼齐更是恨不得自己揪住衣领,一副生怕和她多接触的模样。
吉安县主:“你进宫这么长时间就没想过要回家看看?我和大姐还担心你在宫中过得不好,娘亲更是日日惦记,但我瞧着,你怎么还长胖了些?”
周灼齐不满道:“什么长胖?我这叫结实。宫中起早贪黑,又要读书又要习武,可不得多吃些。”
吉安县主一点都不信,捏了捏他脸上的肉,“竹茹姑姑没少给你吃好东西,怎么不记得给我们带回来些?”
周灼齐得意的拍拍他怀里的包袱,“这种天气哪里放得住食物,但竹茹姑姑给了我几个酸辣爽口的食方,我可没忘记娘亲。”
他凑到宁王妃跟前去耍宝,宁王妃眼睛霎时被哄住,吉安县主略带不满,寿光县竹温柔的牵住她的手,眼神温柔中带着些警告,让她别一首欺负弟弟。
吉安县主瞬时间就不敢再欺负弟弟,大姐温温柔柔的,但同样说一不二,长姐的威严还是很能吓唬人。
等到宁王回府,宁王府更是热闹起来,只不过等宁王一张口询问周灼齐的学业,他脸上的眉飞色舞立刻没了,和在外面被暴晒的草木一般蔫巴。
宁王妃瞋了宁王一眼,“王爷要耍威风在外耍个够,我儿好不容易回家,你如此吓唬他做甚?难道王爷还信不过上书房师傅们学问吗?”
“王妃,我”宁王急忙解释,尤其是扫到刚刚蔫巴的崽子突然又活泛过来,暗暗的瞪了一眼。
周灼齐还故意告状,“娘亲,你看父王就是对我有意见。”
宁王面对王妃横过来的眼睛表示他不再说了,只等着逮着机会好好收拾跳脱的儿子。
但还没等逮到机会,周灼齐便眼睛放光的伸出手:爹,给钱。
宁王几乎是咬着牙给的,虽然知道他给晚辈买礼物的理由挑不出错,但就是给得不情不愿。
周灼齐乐呵呵的谢完,钱到手才最重要,还把两个姐姐一块领出门,大方的用父王的钱献殷勤。
寿光县主和吉安县主平日里出门的机会也不多,哪怕知道他有抓挡箭牌的心思,也无法拒绝。
宁王见到两个女儿也要出门,没办法只能又掏出来几张银票。
回来一个吃钱的崽。
周灼齐高兴了,宁王苦哈哈去上朝,剩下的一家西口开开心心出门逛,回府时更是大包小包专门腾出一辆马车放东西。
周灼齐打包这些还不够,还开始在宁王府搜刮,连后厨都没放过,看得宁王妃无奈,“宫中哪里缺这些东西?况且入宫时还要检查一遍,多麻烦。”
周灼齐第一次带东西进宫兴奋得很,“可我在古月轩没见过这些,说不定竹茹姑姑知道该怎么吃。之前沧州的海错我就错过了,太子侄儿都夸赞美味,说不定这些在竹茹姑姑手上也能有新花样。”
宁王妃心疼地说:“你若是想吃海错,派人去沧州买就是。”
周灼齐摇晃着脑袋,脸上的肉都在晃悠悠,“娘亲可别这么做,皇上堂兄都处置了上次送海错来京城的官员,我们宁王府可不能明知故犯,劳民伤财就为了吃一次海错。”
吉安县主听得稀奇,“你居然会说这些话?”
周灼齐就不禁夸,尾巴都快要来,“我只是学舌而己,大侄儿给我说的时候就说了这些,竹茹姑姑也说要将海错送到京城太过靡费。况且上行下效,保不准有些想走捷径的人用这个来讨好。”
宁王妃心中都称奇,虽然是学舌,但能说出来显然他记到了心里。
按宁王府的权势和财富,不求他更进一步,但起码要守得住本心。学识什么还都是次要,培养他的性子才最重要。
“那你入宫多听竹茹姑姑的话,过几姐姐们就进宫看望你。”
周灼齐没心没肺,离家也没多少愁绪,和宁王一块回宫时两辆马车着实招人眼。
宁王想到惊鸿一瞥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忍不住捏了捏正在呼呼大睡的儿子,他回一趟宁王府真是恨不得把家都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