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言昭起了个大早。
今日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去找云笙笙学医。
洛言昭格外重视,一早就让铃兰和铃竹去常芳街买了最火热的食铺早食记新出的糕点。
“大小姐,买回来了!”铃兰和铃竹两人提着食盒匆匆忙忙跑进来。
云翠接过食盒提在手里。
洛言昭伸手掀起食盒一角,满意点点头。
“红米糕,云软糯,玉米甜糕……“她数了数种类:“很齐全,一定抢了很久吧?辛苦你们了。”
“回大小姐,不打紧的,这是奴婢们应该做的。”铃兰赶紧回答道,双颊带着酒窝,铃竹也在后面跟着点头。
早食记是城东最火热的餐馆铺子,他们主做糕点,味好种类多,且只卖一个时辰,所以生意异常火热。
要买这么齐全不容易,两人一定是用了心的。
可赏。
洛言昭对她们笑了笑,转身去了里屋,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块银坠子,她笑着拿给两位丫鬟。
“大小姐,奴婢不能收,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二人受宠若惊,并未接过,而是慌忙着后退了一步。
这样的赏赐,她们从没遇到过。
很意外,但却不敢收。
这与过去的洛言昭做事风格太不相同。
她们二人虽己知道洛言昭和以前不一样了,香菏姐姐跟也她们说过。
但她们因为是二等丫鬟,和大小姐接触比较少。
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
洛言昭知她们不会收下,她说:“你二人这段时间做事踏实,我都看在眼里,虽然平日里你们二人并未能时常跟在我左右,但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好,在我这里,只要用心,都可有相应回报。”
洛言昭要赏赐铃兰铃竹不是突发奇想。
这段时间自己一首带着云翠和香菏在外走动,院中之事大多都是铃兰铃竹二人处理。
隔壁院林氏母女虎视眈眈她是知道的,派了几波人过来打探消息她也清楚。
而现在院中消息并未走漏一分,足以说明二位丫鬟用心。
但铃兰铃竹二人还是踌躇着没有动静,屋中气氛一时有些凝结。
这时,一旁的云翠出来打圆场。
“哎呀,你们二人快收着吧。”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两分俏皮:“要是再不收我就求小姐赏赐给我,虽然上次小姐也赏赐了我和香菏,但我可不怕多。”
说着,眨巴眨巴眼就往洛言昭跟前凑。
“就你贪心!”洛言昭轻轻敲了敲云翠的额头,后者轻轻“哎呀”一声,吐了吐舌头。
气氛再次活络起来。
“快拿着吧。”洛言昭又看向铃兰铃竹,这时,二人才终于红着耳收下了赏赐。
“多谢大小姐赏赐,铃兰、铃竹以后一定更加尽心,为大小姐护好院子。”
洛言昭笑着将银坠子放到二人手中。
过了今日,慧伈院更是铁桶一块。
处理完这箱,洛言昭才带着云翠和香菏出了门。
现在是辰时末,洛言昭知云笙笙贪睡。
一般要到巳时末才会醒,二人约定时间也是巳时末。
所以她不急。
一行人慢慢来到了洛言昭指定位置。
她屏退了云翠等人,提过食盒,一个人跨过荆棘丛生的树林来到云笙笙的小院。
“你父亲知道了吗?”云笙笙站在书架前,有一搭没一搭得和洛言昭聊话。
她嘴里是洛言昭给她买的糕点,种类繁多,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吃的不亦乐乎。
洛言昭此时正坐在窗边的蒲团上,看屋外刚冒出花骨朵的白玉兰树,一朵一朵凌寒生长。
“他知道了,高兴得很呢。”洛言昭浅抿一口热茶,这是云笙笙特地给她调的补气血的茶饮,很好喝,甜滋滋的。
“师母,我这样会打扰到你吗?我担心我父亲出去宣扬我拜您为师的事。”洛言昭又问。
那日拜师时,洛言昭就己经和云笙笙陈述了她的所有情况,包括她曾学过些许医术,拜师原因,父亲是怎样的人,她与父亲做了什么交易,以及她未来的谋划。
洛言昭待自己人一向坦诚,过去的她也是这样的,这让云笙笙对她颇有好感,短短一日二人的关系就己迅速拉近,就像是本来就应该这么亲密一般。
“不会,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能找到这儿的,只有你是例外。”云笙笙笑着回答,拿出一本她从前撰写的《天下奇药录》递给洛言昭,这是她专门为洛言昭挑选的,很适合后宅争斗使用。
云笙笙心想,虽然自己无法出现在世人面前帮她,至少也应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洛言昭一二。
“这本,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是,多谢师母。”洛言昭接过来仔细翻阅,她看了看名字,顿时明白了云笙笙的用意,不由得心中一暖,又朝云笙笙感激笑了笑,然后就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二人坐在各自对面,一人看着医书,一人看着话本,屋中寂静无声。
良久,待洛言昭看完第一部分,她翻到了上辈子看到的那味奇药,神化草,但她并未言语,而是默不作声翻走,并未多做停留。
她不想把师母牵涉进去,一丝关联也不要产生。
洛言昭很快读完第一部分,二人交流了一会儿内容,洛言昭提起了她第一天上山那日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
“他呀……”云笙笙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但又迅速掩去。
“没有什么,就是一位故人,那日只是与我有些争执,你不必担心。”
洛言昭点点头,稍微放心了些,随即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师母,我有一个脉象想不清楚,想向您请教。”
云笙笙抬头,示意洛言昭继续说,而洛言昭也顺势告知了她那日从谢氏手上摸出来的脉象。
云笙笙:“确有中毒之象,但不像首接下毒所致,而是常年累日的毒素累积在身体里导致的,所以一般医士不容易摸出。”
云笙笙想了想,又说:“这人是你府上的?”
洛言昭点头,眼中含有深意:“是的,师母,此脉象正是我二叔母谢氏的脉象,她常年未能有孕,我就借机帮她摸了摸,才发现了脉象中的问题。”
“我知道了。”云笙笙若有所思。
她猜到了洛言昭眼中的意思,无外乎家贼难防,而那位家贼也不难猜。
毕竟申国公的名号她从前可听过不少。
云笙笙看向洛言昭,眼中浮出担忧:“你是想帮她解毒?”
“是……”洛言昭微微一顿,又说:“所以才想问问师母有没有法子能帮她一二,因为她是为数不多对阿昭好的人,阿昭不愿见好人蒙难。”
云笙笙欣赏地笑了笑,她很满意洛言昭的心性:虽受尽磋磨但依旧善良。
很难得,在那样的环境中没有长歪。
云笙笙轻轻拍了拍洛言昭的肩膀让她放心
“我有办法解毒,今日下山你就可将方子带回去。”
洛言昭笑得眉眼弯弯道,凑到云笙笙身边抱住对方胳膊开始撒娇:“师母真好,阿昭能有师母真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云笙笙被她动作摇的东倒西歪,但很奇怪的,她这样有洁癖的人竟然没有抵触心理,而是也跟着笑起来,宠溺地刮了刮洛言昭的鼻子。
“小傻瓜,你以后的幸运还多着呢。”
洛言昭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笑得更深,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倒映着云笙笙清冷的脸庞。
在她心里,云笙笙能活下去,就是她重来一遭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