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彰今日休沐,他刚从长乐坊听了曲回来,此时稍过晌午,有些疲乏。
林怜心看不惯他这副样子,瞪了他一眼。
“是,近日容儿要去参加那花宴,原本己经得了主帐的位置,却没想那洛言昭竟去求了皇后娘娘恩典,成了贵女随行,还跑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这不,给容儿气得哭了好几次。”她添油加醋道。
林显彰挑挑眉,后院争波,他再熟悉不过,也一贯瞧不上。
都是些女人争风吃醋的小把戏,上不了台面。
“阿姐这是想让我帮忙收拾她。”林显彰换了只手,继续掏,又说:“这不是难事,只是阿姐知道,我前不久才处理好了那个案子,花了不少心思,现下手上有些紧,这……”说完,眯着眼睛凑到林怜心跟前,酒味和烟花场中的香粉味混在一起,让她忍不住皱眉。
“阿姐心善,若愿意资助弟弟一二,那弟弟必定包阿姐满意,绝不让那小妮子再给阿姐和容儿添堵。”
但林怜心却不买他的账,她伸手把他推开,皱起眉头。
“你可是在父亲身边的,手头上可比我这嫁出去的女儿宽裕多了,还想找我拿钱,想得倒美。”
林显彰没得逞,他撇撇嘴:“我这不是想给阿姐开个玩笑嘛,阿姐还当真了,惹阿姐不快,就是做弟弟的不是了。”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低:“阿姐别恼,你想怎样惩治那小姑娘,你告诉弟弟,弟弟一定为阿姐办好。”
林怜心听了这话,蹙紧的眉放松了些。
她伸手招呼林显彰过来,在他耳边悄声几句。
听完,林显彰因常年大鱼大肉养起来的肥脸笑得皱成一团,他脑中浮现出洛言昭的模样,婀娜多姿,美若天仙。
比他前几天新纳的小妾还可人多了,只是小了两岁,要不然……
想到这,林显彰眼中一暗,他低低笑起来,带着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
“弟弟,这法子可好?”林怜心说完坐正回去,脸上也带着笑容。
林显彰点头,一双眼混浊:“这法子甚好,还是阿姐聪明。”
另一头,慧伈院后库房。
洛言昭正在整理银票,前两天从林怜心那里拿的首饰料子被她转手卖了出去,现在正在理账。
一共近三万两。
有了这笔现银,她手上宽裕了许多。
这时,凌霄墨从后窗中跳入,打破屋中安静,来到洛言昭身前。
他来到桌边迅速写下林氏母女的计划,递给洛言昭。
洛言昭拿过纸条,看完后,挑了挑眉。
“她去找了林显彰?”
凌霄墨点头。
洛言昭轻轻笑笑:“真难为她们母女俩,为了害我,左右开弓。”
她将纸条放到烛台上烧掉,看着青烟袅袅。
“墨枭,上月一桩歌女自戕案你知道吗?”洛言昭看向墨枭,眸中烛光跳跃。
那是一桩悬案,但却早知凶手是谁。
凌霄墨摇摇头,他刚回来,对京城大案都尚未摸清。
更别说这类平民小案。
洛言昭收回眼神:“不清楚也无妨,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整个盛京城也会知道的,而他这副统领也当不了多久了。”
她看向凌霄墨:“谢谢你,我还有事要做,你先下去吧。”
洛言昭眼中闪着冰冷的情绪。
凌霄墨一愣,心中微跳,但未有动作,只是默默退下。
他离开国公府,来到凌寒矜的郡主府。
今日事多,他去查了洛锦丰的书房,但那管事吴起是个有本事的,还不到半刻钟便发现了端倪追了进来,他只得作罢,转头去了林怜心那处探了消息给阿昭,现在又来了郡主府。
他有些疲惫,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壶水。
凌寒矜在一旁静静坐着,待他把水喝完,才开口说话。
“阿昭昨日说她有了帮你解毒的办法。”凌寒矜说,手上是一把折扇,上面画着一个人的画像,很模糊,看不清楚。
凌霄墨正在解面具的手一顿,闻言看向凌寒矜。
“她用帮你解毒作为筹码和娘娘做了交易,求娘娘庇护她一二。”凌寒矜回答,但她没看凌霄墨,只是把玩着手中折扇。
凌霄墨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放下面具,拿过凌寒矜手中的折扇,打开。
折扇上画的是一名女子,没有五官,只有眉心一颗红点,像红痣,但更像鲜血。
这幅画像画的很精致,但凌霄墨却心口一滞。
这时,他才再次看向凌寒矜,对方也抬头看向他,双眼通红。
“可是,阿墨,没人能庇护她。”凌寒矜开口,声音嘶哑。
“包括你,也包括我。”说完,凌寒矜将脸埋进手掌中,将疲惫与悲伤埋葬进手掌深处。
凌霄墨匆匆离开,他心乱如麻,脑中全是凌寒矜的话。
那颗红痣的意味,他很清楚,这是在警告他,也是定下了洛言昭的结局。
她会死,而他是刽子手。
想到此处,凌霄墨心急如焚,他飞奔入皇城,来到当朝皇帝所住的万玺宫中。
他按下床闱旁的暗格,墙上传来轻轻的响动,一扇暗门出现在帷幔之后。
凌霄墨看了看西周,确定无人之后闪身而进。
密室中,一人负手而立,身着金绣满纹龙袍,面容线条分明,眼角虽有皱纹,却更添冷色,似礁石冷硬,不带一丝情感。
此人正是大商的帝王,凌霄墨的父亲,此时他正站在桌案旁,看向进来的凌霄墨。
“参见父皇!”凌霄墨跪下行礼。
声音低沉有力,并无半分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