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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嬷嬷面露忧愁，“老奴害怕这事会扣您头上。”
程岁宜轻嗤了声，“她可不舍得死。”
一个苦肉计，苏夕若哪里会真的把自己搭进去？
既然苦肉计她用不腻，那她也就接着看戏。
陶嬷嬷品出她话中的意思，想了想还是道，“老奴还是去报官吧，就算她没死，也少不了一顿蛮缠。”
程岁宜被说服，点头道，“你去也行。戏台子都搭好了，不能只让她们唱，咱们也上去唱几句，热闹热闹。”
陶嬷嬷提步往外走，方走西五步，湖面忽然有了动静。
程岁宜挑了挑眉。
只见小厮从湖面冒出头，胳膊下挟着苏夕若，奋力朝岸边游。
其他在岸上的人，一个个冲上前去递竹竿。
小厮被众人合力拖拽上了岸，轻手轻脚的将苏夕若放到地上。
“小姐！”秋影连滚带爬的跪过去，边哭边按压她的心口，“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萧以宁也猛地惊醒，站起身和周氏相互搀扶着凑到前面去。
程岁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从容的款款走过来，“都让开，快让我先看！”
下人们赶紧让出一条路，让她走上前。
人群正中央，秋影正不停按压苏夕若的心口，随着哭嚎声渐大，手上力度也越来越大。
“唔……”
一声痛苦的嘤咛过后，紧接着便是被呛到后的剧烈咳嗽。
苏夕若醒了过来。
“小姐！”
秋影担忧的低呼，手忙脚乱的将苏夕若扶起。
她让她保持侧身的姿势，自己另一只手则放在她后背替她顺着气。
“活了活了！奇迹啊！”程岁宜先嚷嚷起来，“苏姑娘又一次死而复生！真厉害啊！这都死不掉？”
周氏一口气没上来，回头想数落她几句，然而对上她笑眯眯的眸子，决定不自讨没趣。
她冷着脸转回头，俯身关心苏夕若道，“若若，你怎么样？”
见苏夕若还活着，萧以宁这会儿的体温，也才慢慢回升。
她小心翼翼的递过去一张帕子，“若若姐……你擦一擦。”
苏夕若咳得撕心裂肺，抬起头时，脸色惨白，两眼通红，看得人心疼不己。
萧以宁越发懊悔无比，呜咽道，“呜呜……若若姐……我…我……”
苏夕若抬手接过她的手帕，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忍不住咳嗽。
她忙用手帕捂住嘴，松开手帕的时候，上面赫然是一滩鲜血！
“啊！”
围观众人全都看到了，不约而同的惊讶出声。
程岁宜慢半拍，也惊奇的叫出声，“哇!好棒啊！都吐血了！”
众人：……吐血了还棒？请问棒什么呢？
然而程岁宜无视众人的沉默，继续自顾自的称赞道，“你们快看看苏姑娘这血吐的，颜色多红，喷射的多有力，一看就知道身体健康！”
众人：……人在跟前都快蹬腿儿了，你还在这儿健康呢？！
周氏是真想拿个棒槌塞程岁宜嘴里，可她现在也是真的拿不按常理出牌的程岁宜没辙。
她忍了又忍，干脆把她当成了空气，咬牙切齿的吩咐小厮，“还愣着做什么！去请大夫！”
小厮扭头，马不停蹄的再次往外跑。
“小姐！”秋影捧着喷了血的手帕，无措的哭起来，“小姐你别吓我！”
话音刚落，下一瞬，苏夕若再次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随后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众人又是大惊。
程岁宜却抬手示意众人，“不要慌，没事的，应该就是晕过去了，最坏也就是死了。”
“……你能不能不说话！”周氏的修养都要被她气没了，“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岁宜瘪瘪嘴，“人家不嘛。”
“……”
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周氏无声的在心里呐喊，记挂着正经事，她上前拍了拍苏夕若的脸，“若若？若若？”
秋影悲怆大哭，“小姐！小姐你不要死啊！”
萧以宁都懵了，她不明白怎么会吐血，更不明白为什么苏夕若现在看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她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牙齿打着颤，“若若姐……你…你怎么了……求求你了……别吓我啊！”
周氏到底是上了年纪，这时候仍勉强保持镇定。
她沉着脸发号施令，“让出条路，先备个担架来，把苏姑娘送回听雨苑！”
众人赶紧行动起来，很快寻到了担架。
程岁宜身边的几个小丫鬟，看着忙成一团的现场，全都面露不安。
本以为苏夕若没事了，谁知眨眼功夫，竟发生了戏剧般的反转。
轻雾脸色惨白，低声问程岁宜，“夫人…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姑娘她不会真的……”
程岁宜嘲弄的掀了掀唇角。
苏夕若面色绀红，伴有不正常的潮红，似火在灼烧，皮下血管颜色较之平常略深，细看隐约伴有点状出血。
虽是隔空面诊，但她很确定，这就是中毒的症状。
溺水竟溺出了中毒才会有的反应。
苏夕若的苦肉计真是滑稽。
程岁宜没回话，几个小丫鬟便觉得事态严重。
就连胆子最小的轻纱，这时也出声道，“夫人，要不咱们先走吧。”
“走？！”周氏耳朵尖，朝她们看过来，“一个都不许走！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拍拍屁股就想甩干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我告诉你们，这事你们脱不了干系！”
“不走，真不走。”程岁宜笑眯眯的安抚周氏，“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还想看她喷血呢！喷的老厉害了！”
她说着指了指躺在担架上的苏夕若。
周氏又要仰倒过去。
这是能讨论厉不厉害的事情吗？！
她阴恻恻的盯着她的笑容，板着脸冷声道，“笑！我看你还能笑多久！”
“你——过来！”她随手指了个小厮，命令道，“你去找侯爷，让他速速回府一趟。”
小厮正欲答应，吉星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大夫人，小的去！小的去找侯爷！”
他喘着粗气，隔着大老远就能闻到身上的臭味。
大夫人掩着口鼻，赶紧叫停他，“别过来了！你这就去！一定要让侯爷回府！告诉他，再不回来，就等着给他的救命恩人收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