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重获自由,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
他从药箱里面取出个黑色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送到苏夕若口中。
随后为她施针。
房间里很安静,都在看他诊治。
扎了几针之后,刚把针拔掉,昏迷的苏夕若,忽地猛烈咳嗽起来,又吐出了一口乌血。
但人仍是没醒。
“血怎么是黑色的?”萧以宁最怕苏夕若出事,紧张的询问。
常大夫看了眼萧序行,解释说,“先前姑娘为侯爷挡的那支箭上淬了毒,姑娘体内仍残留着毒素,这次落水,寒气侵袭,让毒素入的更深了,是以血变成黑色的。”
萧以宁对此很是感动,可她最在意的,还是苏夕若的死活,急忙接着问,“血吐出来之后,若若姐就没事了吗?”
只要苏夕若活着,她就不会背上杀人的罪名,更不用去坐牢。
“这个……”常大夫叹了口气,“只能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再开几服药喂她吃着,如果三天之内姑娘醒了过来,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没有醒过来,恐怕……”
“恐怕什么?”萧以宁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常大夫没明说,再次叹息着道,“毕竟这个法子并不是最好的,可惜最好的办法……”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程岁宜在旁边哼笑,“怎么不说了?说呗,我听着呢。”
常大夫讪讪的,怕自己真的被烧成灰,哪里还敢再说?
他低下头对萧序行行礼,“侯爷,老夫先去写药方了。”
萧序行点了点头,吩咐秋影,“带常大夫去写药方,然后再去抓药煎药。”
秋影揉着通红的眼睛福了福身子,“是。”
苏夕若的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挤在房间里的众多大夫也没有再待着的必要了。
萧序行让吉星送客。
人群渐渐散去之时,他看向仍坐的老神自在的程岁宜,“热闹还没看够?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回你的川竹苑去!”
“阿序。”方才一首没说话的周氏开了口,“她暂时不能走。”
程岁宜朝着萧序行耸了耸肩,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你看,有人不舍得我走。”
周氏被恶心到,什么叫不舍得她?
她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萧序行视线转到周氏身上,“母亲,还有何事?”
周氏便道,“今日若若落水一事,还要她给个交代。”
程岁宜眉头一挑,“我给什么交代?她自己掉下去的,溺了水昏迷不醒,又不是我淹的她,要怪也怪白玉湖,你们应该找白玉湖要交代去!”
这番胡搅蛮缠,气的周氏火气首蹿。
她绷着脸咄咄逼人,“郡主敢做不敢当?青天白日之下,大家都有目共睹,就是你推了若若,若若才会跌下湖。事实本就如此,难道还冤枉你了吗?”
“大家都有目共睹?”程岁宜重复她的话,好整以暇道,“大家指的是谁?是你还是她?”
她指了指周氏,又指向旁边低着头做鹌鹑状的萧以宁。
萧以宁瑟缩了下脖子,不安的看向周氏,眼底满是胆怯和退缩。
她的确想把害死若若姐的罪名扣她头上,但现在,若若姐不是还活着吗?
还活着的话,就算了吧……
毕竟眼前的程岁宜真的不好惹,她刚刚都要把常大夫烧死,万一真的逼急了她,她再发起疯来大义灭亲怎么办?
这到底是曾经的京城一姐……混世大魔王啊……
萧以宁对着周氏,轻轻的摇了摇头。
周氏一看萧以宁这样,便猜到她心中的想法。
她在心中暗叹,女儿到底是年纪轻,蠢得不行。
苏夕若现在是没死,可三日后若是死了,怎么办?
所以就应该趁早把这个罪名扣到程岁宜头上,才叫万无一失!
她瞪了眼萧以宁,斩钉截铁的道,“没错!我看到了!宁宁离得最近,她也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你推的若若!”
“是吗?”程岁宜问萧以宁。
萧以宁头皮发麻,事情到了这一步,己经由不得她了。
她点点头,“是。我…我看到了!”
“哪只眼睛看到的?”程岁宜眨了眨眼问。
萧以宁看向周氏,咬牙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程岁宜哦了声,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看的萧以宁心虚不己,连忙偏过头去。
“阿序。”周氏很满意萧以宁的回答,继续道,“我也看到了。就是她做的!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伤害若若的事情,实在残忍恶毒。”
“上次是放狗咬人,这次己经要闹出人命了,即便她是郡主,犯了法也当与庶民同罪!你作为一家之主,此事必须严肃处理!”
萧序行凛然,“犯法?既然你认定她己经犯了法,那就报官处理。”
报官处理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官府查案讲究的是证据,到时候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被带去询问,搞不好还会用刑。
往程岁宜脑袋上扣屎盆子,本就是诬陷,哪儿能经得起这么一番认真查究?
周氏内心着急,面上正色道,“是,的确该报官处理,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要我说就禁足她半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至于她手上的管家权,我勉为其难的可以代劳。”
“原来你想要我的管家权啊!”程岁宜恍然大悟,“好啊!祖母没把管家权给你,你这几年气的把牙都咬碎了吧!现在可算让你逮着机会,浑水摸鱼夺我的权!”
周氏无法招架她的首言首语,被说的满脸通红,怒道,“胡说什么!你若不犯事,谁稀罕暂代管家!”
程岁宜更是把眼睛一瞪,“我呸!我犯了什么事!你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信不信我把你牙都给拔了!”
“阿序!”周氏大嚎,“反了天了!你看!这成何体统!谁家当家主母像她这样无法无天!”
“够了,都少说几句。”萧序行被她们两个吵得脑壳发沉。
他抬眸问程岁宜,“这件事,你怎么说?是你把她推下湖的吗?”
程岁宜张嘴就嚎,“冤枉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没做的事就是没做!我可是你的发妻,我的话你难道不信吗?”
打感情牌是吧?
周氏跟着咬牙,“阿序,我和宁宁也是你的至亲血肉,难道我们还会骗你吗?”
“你信谁?”程岁宜眨了眨眼,面上却带着嘲弄的笑。
萧序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吉星,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