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车轮轨迹里的酣梦时光
十月的风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掠过窗台,林夏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烫。屏幕上是小于发来的骑行路线图,红线蜿蜒穿过城郊森林公园,终点标着家评分极高的私房菜馆:「周六早八点,老地方见?」她咬着下唇笑了,窗外的梧桐树正抖落最后几片金叶,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晨光熹微时,林夏己经把薄荷绿防晒衣塞进骑行包。侧边口袋里躺着地质锤改造的迷你工具钳,还有张手绘的岩层分布简图——她特意标注了路线途经的砂岩断层。楼下传来清脆的车铃声,小于戴着驼色针织帽,车筐里摆着保温壶和油纸包着的豆沙包:「尝尝新发现的早餐铺,老板说用老面发的。」
两人的山地车并排在柏油路上划出细长的影子。林夏踩着踏板哼起小调,车轮碾过满地落叶,惊起几只灰喜鹊扑棱棱飞向天际。小于突然刹车,车头指向路边的岩壁:「看,这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层理!」他从包里掏出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氧化铁让岩层呈现出这种橘红色,和我们在秦皇岛看到的贝壳化石形成于不同地质年代。」
正午的阳光斜斜洒在私房菜馆的竹帘上。林夏摘下头盔,被风吹乱的发丝间还沾着几片枯叶。小于擦着汗翻开菜单,特意点了道「岩骨茶香鸡」:「菜单上说用温泉水煮的,和上次度假村的经历也算呼应。」瓷碗里的鸡汤冒着热气,林夏舀起一勺,看见浮油上漂着的枸杞,突然想起小于熬的银耳羹,耳根不禁发烫。
饭后的阳光变得慵懒,林夏瘫在木质长椅上打哈欠。小于翻出手机里的地图:「附近有家酒店有钟点房,休息两小时再返程?」推开房门时,落地窗外的银杏树正沙沙作响。林夏扑到柔软的大床上,棉质床单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小于轻手轻脚放下骑行包,在闹钟里设置好两个小时后的提醒。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林夏侧头看小于靠在窗边翻地质杂志,阳光穿过他睫毛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跳动的光斑。不知何时,困意像涨潮的海水漫上来,她迷迷糊糊看见小于起身拉上遮光帘,温柔的声音混着逐渐模糊的意识:「睡吧,我守着时间。」
闹钟的蜂鸣声在梦境边缘炸响时,小于正对着窗外出神。玻璃映出床上蜷成虾米的林夏,浅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他轻手轻脚关掉闹钟,又在手机里把返程时间往后调了半小时——少女微蹙的眉峰让他实在不忍心叫醒。
半小时的沙漏很快流尽。小于蹲在床边,指尖悬在林夏腰间犹豫再三。晨光里,她露出的一截腰肢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块温润的羊脂玉。「林夏,该醒醒了。」他轻声唤道,见少女只是嘟囔着把脸埋进枕头,终于一咬牙,指尖戳向她最敏感的侧腰。
「啊!」林夏像被点了笑穴般弹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蜷着身子躲避,却被小于灵活的双手追着痒痒肉攻击:「坏蛋...别闹了!」房间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笑声,晨光在纠缠的身影间欢快跳跃。
终于笑累的林夏瘫回床上,脸颊泛着胭脂般的红晕。小于递来温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现在清醒了?」她接过水杯轻啜一口,突然抓起枕头砸过去:「下次换我叫你起床!」两人收拾行李时,林夏发现床单上还沾着几片银杏叶,偷偷捡起来夹进了地质记录本。
返程的风比来时更凉,却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温度。林夏的骑行服口袋里,多了块从私房菜馆顺来的银杏叶书签。车轮碾过夕阳拉长的影子,她突然想起秦皇岛沙滩上的波痕,转头对小于喊道:「你看,我们车轮印是不是也像潮汐写的诗?」
暮色西合时,两人的影子在小区楼下的梧桐道上越拉越长。林夏抱着装满纪念品的骑行包,包里的银杏叶书签和温泉矿物皂轻轻碰撞。手机震动,小于发来新画的速写——画中她戴着头盔骑车的背影,身后是抽象成流动线条的公路和岩层,角落用钢笔写着:「每段旅程的终点,都是新故事的起笔。」
深夜,林夏把银杏叶书签摆在书桌前。台灯暖黄的光晕里,叶片脉络清晰可见,像极了地质图上蜿蜒的等高线。她翻开地质记录本,在空白页写道:「车轮滚过的每寸土地,都藏着时光的褶皱。而你,是这趟旅程最意外的宝藏。」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与她嘴角的笑意温柔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