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到一半,雨势更大了,雨水裹挟着狂风从窗户外面溜进来,许行知抱紧自己又打了一个喷嚏。
庄雨眠被吵醒,本来有点想发火,但见许行知那可怜样就生气不起来。
她把自己身上属于许行知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过来,冷也不早点说。”
许行知在黎川有些震惊的目光中贴近庄雨眠,手紧紧揪着她的衣摆,男人嘴上说着:“姐姐不要靠我那么近,我身上全是水。”
实际许行知低头说话时,唇都快要贴到庄雨眠的脸上辣!
黎川长见识了:本王第一次输在身体不够羸弱上。风一吹就倒雨一淋就打喷嚏的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如本王身强力壮。
庄雨眠给许行知裹紧衣袍,男人却突然开始哼唧:“姐姐……我还是有点冷……”
她帮许行知把腰带系结实了才抬头瞧他的脸,有些发红,但嘴唇发白。
庄雨眠伸出手背贴上许行知的额头,男人立马把脸也贴上去。
她瞧他的眼睛:“冷?是不是发烧了?你脸好红。”
黎川与许行知对视了一眼,并露出一个“你是菜比”的笑。
庄雨眠立马抛弃黎川的大腿,她转身把许行知紧紧搂在怀里:“过来,我抱着你。”
黎川突然知道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许行知把侧脸贴在庄雨眠露出来的一小节脖颈上,很暖和,男人舒服得用脑袋轻轻蹭蹭。
黎川的桃花眼里眸光骤沉,男人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他一把拽开许行知,把自己身上庄雨眠的衣袍也脱下来给他:“衣服你自己穿好,抱住她也不可能暖和。”
“你生病就算了,千万别把病气传染给她了。”
“麻烦精,你就知道给她添麻烦。”
许行知思考一下,觉得有理,立马坐起身体裹紧自己,独自承受体内一股接一股的燥热但手脚冰凉的痛苦。
男人额头的碎发上冷汗混着雨水,眼皮也眨得很慢,眼底红红的像要哭了一样。
黎川抱臂,桃花眼死死盯住许行知抓紧庄雨眠衣袍的手:啧,真是粘在她身上了。讨厌死了。
“手也放开。”黎川轻啧了一声。
庄雨眠看他发着抖缩在椅子上,哭笑不得间张开双手:“没事,过来。”
许行知含睇而视,泪花霎时盈满眼眶,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姐,我是不是特别弱啊~为什么我淋点儿雨就发烧了~”
庄雨眠把男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肩头被洇湿一块儿,手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脊背:“是人都会生病,你没错。”
黎川心里一万个看不起装乖卖惨这条路,但看在效果好的份上他试探着说了句:“本王也冷。”
语气很冷冰冰的像石头一样,不像是撒娇,更像是命令。
庄雨眠仰头瞥见黎川脸上的怨气快要冲出来了,但他此时嘟着嘴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滑稽。
她分出一只手,憋笑道:“你也过来。”
后来,庄雨眠十分勉强地抱着两颗脑袋,男人们还头顶头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谁也不让谁。
她忍无可忍两只手分别揪住男人们的一只耳朵:“轻点,脑袋顶得我胸疼。”
庄雨眠:我感觉我被两个大锤子袭击了。
许行知抬起脸,无辜状眨眨眼。
黎川则埋头隔着薄薄的衣料亲了一口,嘴上霸占一个,手上也霸占一个,男人把许行知彻底挤走后抬头问:“不疼了吧?”
庄雨眠推他的脑袋:大白天的,不许搞颜色。我是流氓我承认,黎川跟我学的?这也太犯规了吧!
许行知没位置,就从后面抱住庄雨眠,男人有些坚硬的下巴找到熟悉的颈窝放好,他也不怕水沾到庄雨眠身上了。
许行知的呼吸洒在她颈侧:“这样?疼吗?”
庄雨眠呼吸有点重,无他,被他们前胸贴后背压的。
她暗暗克扣他们今天明天后天的粮食,以此帮他们减轻脑袋的重量:两个二货脑袋这么重?装的都是水吗?
庄雨眠一只手推一个,推不动,她翻着白眼有些艰难地开口:“都起来,我呼吸有点困难。”
黎川的脑袋随她的呼吸小幅度有规律地起起伏伏,男人嘴上笑着:“不困难,本王的脑袋都被你的呼吸顶起来了。”
“小煤球好厉害。”
庄雨眠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揍他的坏脾气:“那你的手在做什么?”
男人盯着自己的手夸她:“煤球更厉害了,你把本王的手也顶起来了。”
庄雨眠:我果然叫不醒装疯卖傻的男人……
许行知从后面环上她的腰,说话间下巴一磕一磕敲在她的颈侧:“姐姐,我没堵你的鼻子,可以呼吸的。”
她忍无可忍,攥紧蓄势待发的拳头:“我数三二一。”
“三。”
两个人都没动。
“一。”
男人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黎川立马坐首,抱怨道:“煤球,你耍赖!本王都没听到你数二。”
庄雨眠终于感觉浑身松快了不少,她看向黎川:“二留给你了,小三。”
许行知也离远了点,他唇间陡然漏出一声轻笑:他是小三?那我就是相公。
他温柔地把庄雨眠握紧的拳头展开按在自己脸上:“姐姐,不生气,是我错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庄雨眠挑眉:确定不是奖励你?
黎川眯眼,心里想出来一万种弄死许行知的方法。
这条路,今天格外长。
黎川站在马车下伸手把庄雨眠扶下来,许行知则跟在庄雨眠身后双手拢着两件外袍慢悠悠地扶着马车下来的。
回到黎川的房间,哦,现在被庄雨眠霸占了。
黎川从家仆手里接过毛巾就把人都赶出去,他自顾自给庄雨眠擦头发。
男人话里话外带着些邀请:“煤球,刚淋了雨,要沐浴吗?”
“本王让人把汤池里的水烧热,本王跟你一起洗。”
庄雨眠站在男人身前温顺得让他擦着头发,她眉梢唇角都勾着笑,一秒后又恢复严肃正经的样子:
“王爷的伤还没好,还是不要泡汤池了,小心把伤口泡烂了。”
“等王爷的伤好了,再跟我提要求。”
黎川擦头发的手没停,他的头微微低垂,眼神试探着看向庄雨眠,双唇紧抿:“本王错了。”
庄雨眠将黎川手中的毛巾夺过来拿在自己手里,抬眼瞥他:“王爷认错的时间有些晚,我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