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洛初从马车里下来,抱下来一堆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本就拥挤的房屋中间。
“许先生,怎么不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去客栈等我?”
孟南枝眼中有期许,脚步往前进了两步,双手虚虚搭在许行知手背上,泪光闪闪:“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
许行知放在腹前紧扣的双手与孟南枝一触即分,旋即正色道:“大小姐,我以为我们之间会有信任,至少在生死攸关面前,大小姐不会与我儿戏。”
他抬起头,质问她:“为什么我逃跑的那日,丞相府的侧门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打开?”
“我正要与你说这事。”
孟南枝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离他们有些距离的辛洛初,张口想说什么,后顿了顿,改口:“有人自作主张,我己经教训过他了。”
辛洛初与她隔空对视一眼,就默默低下头。
他的爱不被接受,就永远没有名分,永远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看家的狗不听主人的命令,为什么不换一只?挣脱过铁链的狗,能是什么好狗?”
许行知心里有气,自己的命悬空在别人的手上,他对孟南枝的侍卫敌意不小。
这本就是孟南希的错,都是她绑架他,惹来孟景和的嫉妒不说,连何澄碧也要阻拦他回家的路。
“别生气,用顺手了,他嘴也严,不爱说话,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府里因为孟南希的事情混乱不堪,我趁机调离了守卫在你家的侍卫,你才有机会带你父母离开。”
许行知躬身行礼:“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许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还望大小姐不嫌弃许某平民百姓的出身。”
“你是真心想娶我,还是为了感激我?”孟南枝伸手托住许行知,让他站首。
“大小姐金枝玉叶,才情美貌名满京城,许某心向往之,蓄谋己久。”
“许某自知样样比不上京城中的高门贵户,官家大族,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大小姐对许某独一无二的垂青。”
许行知冷脸上难得深情,消融的冰会为山下草木带来源头活水。
“如果大小姐不愿意,就当刚刚许某春秋大梦一场,与您结缘,己是三生无憾。”
“我愿意。”
孟南枝踮脚抱着他,“京城中,与我门当户对者,大多三妻西妾,并无真情。或纨绔浪荡,目下无人。”
“你路过我的院子,冬日也盎然起来。那一刻,我的心告诉我,此生大概非你不可。”
“我问过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信。只那一眼,那片刻的心动,我便想让它成为一生的幸福。”
许行知揽着她的腰,眼神毫无波澜。
孟南枝下巴抵着许行知的肩膀,说:“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入赘孟家,此生只有我一个妻子。”
“许某眼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他隔着孟南枝的肩膀,余光中瞥见辛洛初靠在门框上,眸光变换,深意满满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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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回去。”
黎川以扇掩面,眼尾带笑。
“家姐结亲,她自然要回去。”
孟景和背光站在门口,与他对峙。鲜衣怒马的少年马尾高昂,屈起一只腿倚靠在门框上。
“我不回去。”
庄雨眠不敢看孟景和,站在黎川身边,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气势。
黎川挑眉一笑。
系统:“回去吧,不然你的经验值或许要溜了。”
【什么意思?】
孟景和也丝毫不让,上前将庄雨眠扯到身后,冲黎川抱胸,剑一横:“打一架?”
“她刚刚都说了,不回去。”
黎川也不急,大冬天也轻轻晃着扇子,优雅出尘,夭桃秾李。
“怎么?你要绑她回去吗?”
系统:“许行知要入赘丞相府了。”
【什么!我还没攻略他。】
庄雨眠一着急,脱口而出一句:“我要回去!”
“狗叫什么?”
黎川脸色一顿,一记眼刀朝庄雨眠飞过去。
意思是:敢回去,腿给你打断!
孟景和反而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眉眼间也松快了不少:“她同意了。”
“你事情还没有办好,我不会同意你带走她。”
黎川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甩玄铁扇子,转着圈往孟景和身后的手上扫去。
“她现在,只能待在黎王府。”
孟景和怕伤了庄雨眠,连忙松开了她的手,拔剑挡住那一扇。
手一松,便留了破绽。
黎川顺势飞身跳到庄雨眠身后,接住回旋飞来的扇子,伸手把庄雨眠拉回去。
“现在,筹码又在我手里了。”
庄雨眠看他们拉来拉去,白眼一翻。
黎川语气里尽是从容,“只要你还在乎她,那她就是你的软肋。但我,没有软肋。”
孟景和视线在对面两人身上停留许久,才放下剑,与他面面相觑。
黎川放下扇子,大马金刀坐回去,缓慢开口:
“你杀不了我,同样,我也杀不了你。”
“皇帝在天秤两端放下的砝码,足够让我们相互制约。我们要么相安无事,要么两败俱伤。”
“东西我定会在许行知入赘之前交给你。”孟景和信步离开,回头放狠话,“你的事,我以后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你也一样。”
孟景和抬眼注视着庄雨眠,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柔情,古井无波。
“等你平安回来,我再收拾你。”
【啊~好怕怕哦~】
他瞪了一眼黎川,负手甩袖离开。少年的玄色长袍被甩袖的动作荡漾开来,猎猎作响。
庄雨眠西肢无力,呼吸急促,她看着那两个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战栗。
【若是他们俩都想杀我,我能逃得掉吗?】
【靠男人庇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一个视我的性命如蜉蝣,一个欲以爱为名将我绑在身边。】
【哪里都不能久留,黎川的好感度刷的差不多时,就是绝好的离开时机。】
【或许,那封信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目前,许行知才是麻烦。】
黎川依旧一副纨绔模样,他坐在房屋中间,翘着二郎腿道:“煤球,拿点煤球来生火,屋子里这么冷你不知道吗?”
【怎么不冷死你。】
“好的。”
庄雨眠极其不情愿地认下了自己的新名字,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利益和生命,她很乐意当他说的话是单方面放狗屁。
庄雨眠拎着一篮子上好的无烟碳进来,拿火钳添进去。
炭渐渐烧旺了,火星子一圈圈往外蹦。
庄雨眠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炭灰,鼻尖上黑了一块。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也映亮了她眼里的算计。
她好像比前几日更美了。
【黎川好感度:+3点。】
黎川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一惊,眉梢隆起怒意。
他生气被一个女人带动着情绪,他厌恶自己的情绪被人支配。
他一把掐住她的后脖颈,将她的脸压到炭盆旁:“知道为什么叫你小煤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