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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野也不清楚，“得问问老王他们，他们负责跟进具体事宜。”
“你说，那只白猫绝食，会不会是因为老人家去世了？”
“我也不知道……”蓝莓洗好了，秦野递给宋念安。
他突然想起那天勘查时，那只突然冒头的白猫。很凶，又很紧张，像是看护珍宝的守护兽，绝不让任何人靠近宝物。
但那时老人己然被抬走，即便留有气味，也会在几小时内随风消散。
他顶着白猫的灼灼目光，把长椅和周边的情况查了个遍。及至离开，白猫依旧守在那里……
两人想去客厅坐，却看见沙发上一溜铺开三小只。
挤挤挨挨的，彼此靠近却又西仰八叉，让两个人类无处落地。
宋念安熟练地拿出手机拍照，回头朝秦野示意：去阳台。
花架子上摆了几盆草莓苗，白色小花在夜色中摇曳，也有几颗小巧玲珑的果子，努力吸收营养长大。
两人搬来椅子，阳台门开了小小一条缝透气。宋念安怕冷，秦野便坐风口，手里端着一碗蓝莓。
“草莓什么时候才熟呢？芋圆好几次拨弄叶子，我怕她把小草莓扒拉掉。”
“围一圈纱网？或者用平时包水果的塑料袋包一下。我等会儿回去就找工具。”
“明天吃什么呢？”
“我给你做炸酱面？我昨晚刷到一个教程，感觉还不错。”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碗里的蓝莓慢慢变少。
“你说，能不能让小白送老人一程？”
犹豫片刻，宋念安到底是放不下这件事。
她脑子里总浮现白猫从垃圾桶叼出易拉罐的样子，还有那天在废品站，白猫怎么也不肯离开，首到高老板让老王把那个易拉罐送进机器里。
白猫做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她会不会以为，只要按着过去的步骤，把这些事情一一做好，老人就会出现？
可现在，喂她的人换成了高老板，她会以为老人抛弃她了吗？
如果见到老人能让猫猫放下执念，坚强生活，宋念安觉得争取一下很有必要。
秦野拿起手机发消息，“我问一下。”
老王这会儿在派出所宿舍里备勤，随时准备出外勤。收到秦野信息后，他立即查起日期。
几分钟后，秦野告诉宋念安：“老王说过两天公示期结束，遗体就要被火化下葬了。”
“你确定要去？”
宋念安扭头看他，“我得问问白猫。”
虽然白猫听不见。
秦野一怔，随后应道：“去的话，我陪着你。”
“好。”
*
宋念安又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白猫依旧躲在笼子一角，不吃不喝，睁着一双鸳鸯眼。
高老板是信奉善因善果的生意人，他垫付了一笔钱，用于白猫的吃喝拉撒，算是全了和老汉过去相识一场的缘分。
唐医生说起当日最终的检查结果：“听力障碍确认了，她只有微弱的听力，先天的可能性比较大，白猫听障的遗传率相对是比较高的。身体除了长期营养不良，有旧伤外，并无大碍。换句话说，不吃不喝的原因很可能是心理原因。”
宋念安说起白猫和拾荒老人的故事，她提出想要带白猫去送老人最后一程的想法。
猫不是她送来的，唐医生表示要联系高老板，宋念安便独自在隔离室待着，和白猫面对面。
“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你小白吧？前两天我喂你猫条，你还记得吗？”
即便白猫可能听不见，宋念安还是努力在心底与之沟通。
“我第一次见你，应该也是在废品站吧？那时候你和老人家还不认识，对吗？”
那时宋念安刚搬来没多久，也是独自一人拿着纸皮去废品站卖。
她遇到了拾荒老人，把纸皮给了他。
走出废品站时，撞见了小白猫。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宋念安忍不住想，会不会就是那一天，小白遇到了老人，从此结伴而行？
如今，老人走了，她又一次见到小白。
“真好奇你们相遇相知的旅程，缘分一定很奇妙。”
“小白，去见他一面吗？”
“我带你去见他，送他最后一程？”
宋念安抿紧唇，心底的声音很大很大。唐医生提到，小白是有微弱听力的。因此，宋念安没有放弃沟通，怕白猫听不清楚，她甚至每句话都重复两三遍。
终于。
“喵——”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小白嗓子干哑，声音虚弱。
她说：【约好的——】
那是她和老人的约定。
……
高老板对宋念安要带猫去送老人一程的做法非常赞同，他还定了个花篮，托宋念安一并带去。
到了老人火化的日子，宋念安和秦野接上小白去了殡仪馆。
带着猫进殡仪馆，颇费一番功夫。
老王接上了他们，他作为派出所工作人员，负责和殡仪馆对接。确认遗体无人认领，殡仪馆才会执行火化程序。
因着宋念安和秦野的到来，老王帮忙申请了个小型吊唁厅。
拾荒老人被简单打理过仪容，静静沉睡在正中。
宋念安和秦野三鞠躬，这是对逝者的尊重。
随后，宋念安提起猫包——
被接上车后，小白就很安静。她不挣扎，也不说话。
唐医生说，她仿佛知道此行目的，甚至在早上喝了点水。
宋念安双手抱着猫包，把带有透气孔的透明面朝向老人，绕着老人遗体走。
从她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小白的脸，但她能感受到小白的不安。
因为猫包的重心一首在晃动。
“喵！”“喵喵！”
手里猫包猛地往一侧倾倒，宋念安用力托住，秦野也赶过来帮忙。
【起来！】
【该捡瓶子了！】
小白想冲到老人面前大声质问，想大声骂老人，想老人用手指捏着肉喂她嘴里，想跳到老人腿上窝着取暖……
老人就躺在那里。
可他也只是躺在那里。
听不见的老人很爱说话，成天叨叨叨。
偶尔她路过，能听见一两句。她想这个人真奇怪，嘴皮子上下碰，说出来的话那么少。
某天，她在垃圾桶刨食物时，被老人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