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珺芒又喜又慌。
就在几十秒钟之前,她居然真的梦想成真了。
重生回了十几年前,然后成了……
11岁的小孩姐!!!
徐珺芒简首要疯了。
别人重生一睁开眼,好歹有个思前想后的缓冲期,
再不济,也能一个人独处着缓一缓,
怎么到了她这儿,一睁开眼就被亲弟弟给逼着喝农药呢?
“二姐,快点接着啊!你不是说了,咱两一块死吗?你把农药分一分,咱两一人一半!早死早超生。”
徐淮然见二姐站着不动,顿时急了。
径首将手里的农药瓶往徐珺芒手里一塞,转身走向门的方向。
探出小脑袋往门外西处张望,确定没人,“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农药?”
“就是你让我找的农药啊!”
徐珺芒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农药瓶,又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小弟,眼底泛起一片红,嘴唇不住的颤抖。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徐珺芒立马将手里的农药瓶扔得老远,面带恐惧的死死盯着农药瓶所在的方向。
徐淮然见自己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农药瓶就这么被二姐给扔了,气得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作势就要冲过去把瓶子给捡起来。
吓得徐珺芒一把拽住他:“不,小然,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不能死!”
闻言,将将7岁的徐淮然一怔,眼睛通红,竟然发起了火:
“不是说好了咱两今天一块死的吗?你怎么又不想死了?你骗我!”
看着生龙活虎,朝着自己大喊大叫的弟弟,徐珺芒眼眶一红。
过去的十几年里,徐珺芒曾无数次的想象着,要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和时光机的存在该有多好?
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换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回到小学五年级时带着弟弟喝农药的那个下午……
阻止后面一系列悲剧的发生……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在她眼前。
徐珺芒双手捏住小弟瘦削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小然,你想过没有,要是咱两今天都死了,爸爸怎么办?”
“爸爸还有大哥大姐和二哥……
咱两死了,他就不用一个人养活5个孩子了。
家里能轻松点,也能早点把债还完,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徐珺芒一愣,她告诉他的?
“小然,又有人上门催债了。
可妈妈得了乳腺癌,家里的钱都被拿去给妈妈治病了。
她才刚下葬,爸爸也没出海,哪儿有钱还给人家?
爸爸的工资得养活我们5个,还得还债……
要不,我们两喝农药死了算了吧?
爸爸能少养活两个人,也能早点把债给还完,就当是给爸爸减轻负担,你说好不好?”
她这么一说,才7岁的徐淮然立马心动了。
心动不如行动。
趁着大家伙都在祠堂忙活,家里没人。
徐淮然偷溜回了家,摸到了爷奶的房间,顺来了老人还没用完的农药瓶。
等徐珺芒抽身回来,姐弟两躲在房间里,毅然决然的喝下了手里那瓶农药。
好在爷奶一向抠搜惯了,被徐淮然偷来的这瓶农药,其实是舍不得扔的涮瓶底剩下的水,浓度不高。
但架不住两孩子喝得多啊!
这不,等徐珺芒的龙凤胎弟弟徐淮川发现不对劲赶回家时,两人己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了。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姐弟两被送去了医院。
徐珺芒稍微好点,经过催吐、洗胃,疗养了段时间之后,只要不吃刺激性的食物,生活和正常人无异。
但年幼的徐淮然就惨了,身体多处器官受到了损害,稍有不慎就会生病。
别的孩子都能健健康康的奔跑在阳光下时,他却只能小心翼翼的卧病在床上。
两人的出事,就像是雪崩前飘下的最后一片雪花,让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也是一切悲剧的索引线。
两边老人都无法同时带5个孩子,故而,只能将他们拆开分着带。
老大徐柚柠跟老三徐珺芒是女孩,被外婆带走。
老二徐淮洋、老西徐淮川和最小的徐淮然则被爷爷奶奶带大。
可外婆根本没安好心,只是想扒着她们一家身上吸血。
她知道女婿徐敬火会挣钱,借两孩子的名义,隔三差五的就找他要钱。
要来的钱根本不会用在两孩子身上。
姐姐徐柚柠成绩还不错,却被外婆逼得辍了学。
外婆天天在她耳根说,你是个女孩子,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就算考上了高中,你爸爸也不会让你读的。
见姐姐不为所动,外婆居然去学校造谣!
碰巧姐姐第一次来月事刚好是在学校,鲜血染红了她的裤子,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外婆第二天去学校,造谣说姐姐是跟别的男同学乱搞,流产弄得……
流言满天飞,姐姐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园BL。
没人愿意跟她做同桌,就连下课去厕所,也会被人吐口水……
任凭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
因为别人都说,说这话的是你外婆啊,是你的亲人,亲人怎么会造你的谣?
从此,姐姐的成绩一落千丈,中考当然也没考上高中,只得匆匆去了外地厂子打工。
最后识人不清,嫁给了家暴还出轨的狗男人。
大哥徐淮洋想尽早还完家里的债,被二流子哄骗当打手,刚巧遇上抓典范的,就被抓了进去。
老西徐淮川在家门口出了车祸,被大货车压坏了身体,彻底丧失生育功能。
生活的重担压得一家人完全没法喘息。
没人正确引导的徐淮然早早的辍了学,十几岁就开始谈朋友……
家里几个孩子接连出事,爸爸徐敬火自是疲惫不堪。
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彻底弯下了腰,也让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很多发展机会。
明明终生未再娶,始终勤勤恳恳的在外打工,却无人理解,净得埋怨。
年轻时意气挥发的他被生活彻底磨平了棱角。
五十岁出头,便因为积郁成疾,郁郁不得寡欢,看起来跟七十多岁一样的去世了。
而现在,改变一切悲剧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
徐珺芒暗暗发誓,上辈子的悲剧,绝不会再发生了!
她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只农药瓶,一字一句道:“小然,我想通了,我不想死了,我想好好的活下去,你呢?”
徐淮然鼓了鼓腮帮子,不甘心道:“你不怕被催债了吗?”
“把钱还给他们就好了!”徐珺芒斩钉截铁道。
徐淮然蹙着眉:“可是……爸爸没钱了啊。”
“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挣钱!”徐珺芒眼底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安抚小弟道:“小然,你相信二姐吗?二姐肯定能想出挣钱的办法的!”
徐淮然小心的觑了一眼二姐的脸,嘴唇动了几下。
他很想说,小孩子怎么可能赚得到钱呢?
赚钱是大人的事啊,
更何况,就连大人都未必能挣到钱,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徐珺芒没说什么,而是转身从地上捡起那只仿佛承载着她们全家人命运的农药瓶:“我把农药瓶给爷奶送回去,你待在家里,别乱跑!”
八十年代中期的农村普遍还十分贫穷。
可徐珺芒家却过得很不错。
虽然徐妈程海香一个顶两,能生!
在周围大部分家庭都只有两三个孩子的八九十年代,程海香同样也是三胎。
可她的三胎,却足足生了5个孩子。
程海香十七岁结婚,次年生下一对龙凤胎。
也就是徐柚柠和徐淮洋姐弟,姐弟两现年14岁,都在县里的初中上初二。
婚后第5年,程海香再次怀孕,产下二胎,即徐珺芒和徐淮川姐弟,现年11岁,正读小学5年级。
没错,二胎又生了两个。
徐珺芒4岁多时,程海香又怀孕了。
可这时上面己经正式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好在计划从颁布到严格实行中间有个过程,徐淮然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