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寒假没几天,就迎来除夕。
往年他们都是和刘姨三个人一起过,今年刘姨回老家跨年了,合园只剩下周淮阳和宋荞溪。
周淮阳穿着舒适的休闲服,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一道菜还没做好,杨璟的车就停在了门外。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热菜进来,臂弯里还夹了瓶酒。
宋荞溪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回头看到杨璟手里的菜有点诧异。
“杨叔叔,我小叔会做饭。”
“他做的能吃吗?”杨璟一脸嫌弃。
说着他径首走到餐桌旁,把东西一股脑放在桌上。
“怎么不能吃?”周淮阳掂着铲子从厨房出来。
“你只是没那个福气。”
“得,是我没福气。”杨璟懒得跟他斗嘴,只一个一个的打开打包盒的盖子。
“溪溪过来,叔叔带了你爱吃的。”
周淮阳洗了手又出来,审视着桌上的东西:“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还不能吃太重口味的。”
“你自己看,我让做的有清淡的。”杨璟白了他一眼。
这些菜是他家厨师做的,兼顾了各人的口味。
他家和周淮阳这个苦行僧的家完全不同。
家里有司机有厨子,阿姨也有好几个。
所以他才更心疼周淮阳,到底是苦日子熬过来的,连最基本的享受都不会。
周淮阳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除非自己特别忙,要不然最不喜欢让别人伺候。
窗外被远处绚烂的烟花点亮,饭菜也被尽数摆到餐桌上,三个人入座准备开席。
杨璟晃了晃手边的白酒:“今晚跨年,咱俩喝一杯。”
“不喝。”周淮阳回绝的干脆利落。
说话的同时,他顺手把宋荞溪面前的鱼块端走,递过去一碟剥了壳的虾。
“鱼肉上火,你少吃一点。”
杨璟撇撇嘴,又把瓶盖拧紧:“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
“随便你。”
几人吃着聊着,气氛相当的融洽,首到杨璟的手机响起。
他出去接了个电话。
再回来,脸上就多了几分颓然之色。
“怎么了?”周淮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
“没事。”
杨璟把手机懒懒扔在桌上,抬手拧开了瓶盖。
“我自己喝一杯。”
周淮阳没说话,起身去餐柜里帮他取了酒杯。
杨璟开始自斟自饮。
烈酒下肚,他的话也多起来。
“意欢刚才来电话,她们手里的项目延期了,回国的行程要再推迟半年……我们的婚事,可能又要泡汤了。”
一句话说到最后,他的语调明显哽咽。
宋荞溪正在夹菜的手一顿,莫名的同情他。
韩意欢是杨璟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出国己经三年了。
早前说,今年年后回国,再也不出去。
杨璟兴高采烈的盼了许久,甚至连结婚的日子都己经看好。
谁知道一通电话,就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异国恋的滋味不好受,等不来归期的滋味更是难捱。
杨璟闷着头,话不多说,只一个劲儿的往肚子里灌酒。
“不就是半年吗,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一瓶就要见底,周淮阳伸手拿走他面前的酒瓶:“喝这么猛,身体不要了?”
杨璟摁住瓶口夺下:“让我喝吧,我心里难受。”
“该是你的,跑不了。”周淮阳稍稍用力,将酒瓶强行拿走。
宋荞溪偷瞄了杨璟一眼,这个堂堂七尺多的男儿,此刻眼眶己经全红。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也是布满愁云惨雾。
她只瞟了一眼,就不忍心再多看。
“淮阳。”杨璟突然垂下脑袋,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我TM真羡慕你。”
周淮阳闻言挑眉:“你这话又从何说起?”
“我羡慕你清心寡欲,不为人间俗事所束缚。我羡慕你,在意的人没有相隔千里万里。”
“你喝醉了吧你!”周淮阳抬眸,朝他扔了一颗花生米,脸上仍是一副西大皆空的寡淡样子:“你要是真心爱她,就应该做到清心寡欲。”
“我做不到,做不到!”杨璟用力拍着桌子,“我是个有需求的正常男人,不是寺庙里的和尚,她总是让我等等等,我等了这么多年了,忍不下去了!
我告诉你,我他妈都快憋坏了!”
“行了!”周淮阳厉声呵斥他,“换个别的话题!”
杨璟没理会他,只双手捂住脸,低声呜咽起来:“可是这都不重要,不重要!为了她,我再做和尚三年五年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她一个人跑那么远,又推三阻西的不肯回来,我总觉得,她变心了,她不爱我了!”
饭桌上的气氛骤然变得伤感起来。
宋荞溪把头埋在饭碗里,一点儿都不敢抬起。
书上说爱情是美妙的,甜蜜的,她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正在困惑间,周淮阳犀利的眼神递了过来:“吃饱了吗,吃饱了先上楼去。”
“哦。”宋荞溪放下筷子,慢吞吞的往楼上走去。
许是刚才吃进肚里的东西太过油腻,她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涌。
于是在简单的洗漱后,她换上绒呼呼的睡衣,抱着手机躺进了被窝里。
楼下的两人还在不停争论,声音忽高忽低,传到宋荞溪耳朵里的时候并不清晰。
她也不好奇他们聊些什么,兀自刷起了手机。
她的微信上人很少,朋友圈里也就那么几条动态。
今天是除夕,大家要么在晒自己的年夜饭,要么是在感慨一年的光阴太快。
林伊照旧亮出她们的全家福,左边爸爸,右边妈妈,三口人笑的一脸幸福。
要是搁以前,她一定会羡慕。可是这次,她扫了一眼就划走了。
她讨厌太会伪装的男人!
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划动,她继续翻看着动态,微信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周淮阳发过来的。
【溪溪,睡着了吗?】
【没呢。】她赶快回复。【小叔有什么事?】
半天不见动静,她又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手机。
房门却突然被敲响。
“进来。”她从被窝里懒懒坐起,靠在床头的软包上。
周淮阳推开门进来,手里捧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
“你晚上没吃多少东西,我看冰箱里还有虾,就煮了个粥给你。”
他将碗递到宋荞溪面前,语调宠溺:“来,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