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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9:31】
九龙城寨遗址深处，霓虹灯管在雨幕中滋滋作响。虞念蹲在生锈的消防栓旁，往一个断口水管的积水里丢了枚硬币。
波纹荡开的刹那，巷子里蔓延一路的特质水管发出金属撞击响声，由近至远响彻巷子深处。
白狼说这是九龙城寨进寨的礼数。
沿着小巷深入约两百米后，虞念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前方的岔路口，出现一位佝偻着背的银发老妪，支着简陋的木质餐车，手里搅动着正咕噜冒泡的咖喱浓汤，手边还煮着黑糖珍珠。
“阿婆，两杯黑糖撞奶。廖叔现在在哪边？”白狼似乎对这个阿婆很熟悉，打声招呼点起了单。
“买军火去七号仓库，找穿花衬衫的光头。小廖今天应该在里边。”阿婆搅动一个小锅里的咖喱鱼蛋，头也不抬，“靓女你的黑糖撞奶要少冰吗？”
“少冰，谢谢阿婆。”
虞念仔细的观察了几眼阿婆，她仔细回忆上一世，确认没听说过镜川玩家里有这号人。几秒后虞念就收回了目光，避免让人感到被冒犯。
游戏还未降临，她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决不能惹是生非出岔子。
七号仓库铁门拉开时，三十把自动步枪齐刷刷上膛。
虞念丝毫不惊，只平淡扫视全场。好几个光头……但没看见穿花衬衫的。
白狼先一步靠前，挡住了虞念半身，“唔该同廖叔带句话，白狼有单急事要拜会。我客仔专登过档，想同廖叔斟盘大茶饭。”
虞念看了眼白狼，她之前和一些港城客户打交道，会讲粤语，白狼表明了自己是她的客户，来和廖叔谈生意。
花衬衫光头男人从霰弹枪堆里抬起头，金链子在汗津津的脖颈上反光。
他盯着白狼看了会儿，又越过白狼打量着虞念，最后往里侧的桌子走了过去，用座机拨了个号。
“廖叔，有客到。开枪嗰只白狼带咗件女嘅过嚟，话系自己客仔，想同你倾生意。”
“跟实。”光头挥了挥手示意，瞄准虞念的枪陆续放下。
虞念一言不发，和白狼对视一眼，跟着光头上了仓库二楼。
「笃笃笃」
“廖叔。”
“进。”
廖叔这间屋子弥漫着沉香气息，红木茶海上的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热气，墙角供着关二爷。
“白狼几时学识带生保人上门？”
“耐冇见喇廖叔，呢趟摸上门，有怪莫怪。”白狼率先将背后的枪包卸下以示尊重，随后抱臂靠在墙边，换回了国语，“这位是虞小姐，我的客户，想和您做笔生意。”
“廖叔好，久仰大名。”虞念上道的问候了两句。
廖叔看着年过半百，一身浅色粗布衣，胸前挂着佛牌，斟茶的手腕稳而缓。
“能让白狼引路带来的客人，虞小姐不简单。不知道虞小姐要和廖某做什么生意？”
“我要全部现货。”虞念将随身带的平板打开滑过茶海，屏幕上的数字让廖叔的手不经意颤了一瞬——比黑市均价高出20%的报价单。
廖叔燃起一根雪茄，灰落在茶台上，“虞小姐来的不巧，上个月也有大客。如今现货只有一个仓的量。这报价，年轻人，不简单呐。”
虞念心神一动，没错，她要的就是廖叔还留在手里的这一批。
买太多没有任何作用，游戏入侵后，发生变异的武器只在这批货之中。
“那就要这一仓，明日,早七点交接，地址明日出货前联系。现金用不记名债券支付，剩下的尾款走加密货币。尾款在收到货同时间现结。廖叔意下如何？”
虞念首截了当，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债券递了过去。
“前不久缅甸佬出价135%我都没松口。”廖叔拿出放大镜检查债券水印，“虞小姐该不会刚抢了美联储？”
“合法收入。”她点开股票账户，满屏军工股K线图鲜红如血，“来的路上顺手赚了些零花钱，廖叔见笑了。”
虞念来的路上为了避免万一，想着马上末日游戏入侵了，经济本就会崩盘，索性操盘做空给自己做应急储备。
角落里的白狼见此场面有些讶异的挑眉，果然，他这次的客户有点意思。
廖叔缓抿了口茶，打量着虞念沉默了半刻，又瞅了瞅白狼。
“白狼带来的人我还是能信得过的。这单我接了，当和虞小姐交个朋友。”
廖叔用桌边的老式电话拨了个号，随即虞念后方响起了敲门声，之前带路的光头进门立在一旁听候差遣。
“阿义，带人清算库里剩下的现货，仔细和虞小姐交接，务必全部完好无损给虞小姐送去。”
光头一听要所有的现货，惊的一下抬头瞅了虞念一眼，又马上垂下头半躬后退，“……是，我这就嘱咐兄弟们去对货。”
白狼眯着眼，目光追随着光头，将光头掩下的异样神情尽收眼底。
“多谢廖叔肯俾面，阿侄随时候命，廖叔保重身体。”白狼颔首致意，往门口走了两步又一顿，“廖叔，得闲提点下灶头班手足，近排啲蛇虫鼠蚁...识得跟檀香味搵灶眼。”
虞念听出了白狼的意思，回忆起光头男的一举一动，警惕心更加浓重。
身后的廖叔却不言语，只叹了口气。
白狼见状不再多言，领着虞念往外走，给候在楼下的光头留下联系信息后便离开了军火库。
处理完这场交易，虞念终于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
习惯镜川中武力技能解决琐事的虞念，这几天总觉得束手束脚，没有天赋技能傍身的状态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接下来需要保镖做什么？”白狼打开车门，保镖兼职当起了司机。
“去最安全有保障的黑市交易所，能收购黄金的那种。”
虞念一改常态，在白狼面前也首接卸下了防备，车门一关在副驾驶瘫成咸鱼，懒洋洋开口。
白狼又是一愣，但职业素养告诉他客户的事不该问的别瞎打听，沉默开车。
只是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嘴贱两句，“虞小姐，你要是火拼或者是发动政变之类的失败被抓进去，能不把我供出来吗？”
“我第一个供出你给自己减刑争取宽大处理。”虞念闭目复盘接下来的计划，不过脑的接了这没营养的逗乐，一时之间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