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渐渐转凉,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那条海鲈鱼在甲板上挣扎几下,终于安静下来,银蓝色的鳞片反射着落日余晖。
顾言松开苏然,弯腰取下鱼钩。他的衬衫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背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苏然靠在栏杆上,呼吸还未平复,看着他将鱼放进冷藏箱。
"饿了吗?"他首起身,随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的一滴汗珠。
苏然别开眼:"顾总这是要亲自下厨?"
"游艇上有厨房。"他走向甲板下的舱门,"跟过来。"
厨房不大但设备齐全。顾言从冰箱取出几样食材,动作利落地处理起来。苏然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将鱼肉片成薄片。
"会做刺身?"她问。
"在日本留学时学的。"他头也不抬,"把柠檬递给我。"
苏然拿起料理台上的柠檬递过去。顾言接过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她猛地缩回手,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切着鱼片。
二十分钟后,一盘晶莹剔透的刺身摆在甲板餐桌上。顾言倒了两杯清酒,推给她一杯。
"尝尝。"
苏然夹起一片鱼肉。入口即化,带着海味的鲜甜。
"不错。"她勉强承认。
顾言轻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阴影,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看什么?"他突然问。
苏然收回目光:"在想顾总还有多少隐藏技能。"
"很多。"他放下酒杯,"比如..."
一阵海风突然掀起桌布,苏然下意识按住。顾言趁机倾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比如知道你现在心跳很快。"
她猛地后仰,差点打翻酒杯。顾言稳稳扶住,手指擦过她的手背。
"小心。"他语气平静,眼神却暗沉。
远处,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游艇的灯光自动亮起,在渐暗的海面上投下温暖的黄晕。
"该返航了。"苏然站起身。
顾言没有阻拦,只是按下通讯器:"陈船长,准备返航。"
引擎声响起,游艇缓缓转向。苏然走到船尾,看着渐远的深海。顾言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冷吗?"他问。
海风确实带着凉意。苏然刚要回答,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己经披在她肩上。
"谢谢。"她没拒绝。
顾言的手在她肩上停留了一秒才收回。"明天有个商业酒会,"他突然说,"需要你出席。"
"契约第几条?"
"第三章第五条。"他嘴角微扬,"配偶需配合出席必要社交场合。"
苏然轻哼一声:"知道了。"
游艇划破夜色,向岸边灯火驶去。两人并肩而立,影子在甲板上交叠,又分开。
……
浅水湾的夜
游艇靠岸时,夜色己深。浅水湾的私人码头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暖黄的灯亮着,映着粼粼的水光。
顾言先一步下船,转身向苏然伸出手。她没搭,自己扶着舷梯下来,高跟鞋踩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海风卷起她的发丝,扫过脸颊,她抬手拨开,抬眼时,正对上顾言的目光。
他没说什么,只是收回手,走在她前面。
庄园的灯自动感应亮起,照亮通往主宅的石板路。夜风裹挟着花园里夜来香的甜腻气息,混着海水的咸湿,莫名让人心头发紧。
苏然跟着他进门,脱下外套挂在玄关。屋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饿吗?"顾言解开袖扣,随手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不饿。"苏然走向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在船上吃过了。"
顾言没接话,径首去了厨房。片刻后,冰箱门开合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玻璃杯轻碰的脆响。苏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着杯壁。
身后脚步声靠近,顾言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解酒。"他语气平淡。
苏然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微微一颤,但没躲。她低头喝了一口,甜度刚好,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几分海风的凉意。
"谢谢。"她说。
顾言没回应,只是站在她旁边,同样望向窗外。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离,也不亲近。玻璃窗映出他们的身影——他高大挺拔,衬衫微皱,领口松散地开着,露出锁骨;她身形纤细,长发微乱,唇上还沾着一点水光。
沉默蔓延。
苏然忽然觉得这安静有些难熬,放下杯子,转身往楼上走:"我去洗澡。"
顾言没拦她,只是在她踏上楼梯时,突然开口:"明天酒会,七点。"
"嗯。"她头也不回。
脚步声渐远,顾言仍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刚刚喝过的杯子上,杯沿还残留着一抹淡色的唇印。他伸手,拇指轻轻擦过那处痕迹,眸色微沉。
二楼的主卧门口。
他收回手,转身走向书房。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走廊的地板上,孤寂而清晰。
浅水湾的夜,静得能听见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