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睡眼惺忪地被她摇醒,不满地嘟囔:“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地震了?”
“比地震还厉害!”林母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上面的那行字在晨光里清晰无比。
林父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他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哦”了一声,翻了个身,似乎准备继续睡。
“哦?你就一个哦?”林母气得拍了他一下,“你儿子他终于开窍了!把佳佳搞定了!你就这个反应?”
林父拉过被子蒙住头,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不然呢?放鞭炮庆祝?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你别瞎掺和。”
“我这叫瞎掺和吗?我这是关心!”林母激动得不行,也顾不上跟他掰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想回一句“真的吗”,又觉得不妥。
想问“怎么搞定的?”,又觉得太八卦。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总算开窍了!】
发完,她还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
【臭小子,加紧把生米煮成熟饭,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林更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在床上挺尸了没几秒,那股挥之不去的预感就让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捞过被自己扔到床尾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他妈那两条消息赫然在目。
第一条,【嗯,我知道了,你总算开窍了!】,还算正常。
第二条,【臭小子,加紧把生米煮成熟饭,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他跟刘佳佳这八字才刚画上一撇,他妈首接连孩子的名字都快想好了。
林更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删删改改好几次,最后还是发了一句过去。
【妈,你这么着急干嘛。】
消息几乎是秒回。
【我怕你把握不住佳佳,只能让她先给你生个孩子,可别再出现苏心悦那情况。】
看到“苏心悦”这三个字,林更近的脸色沉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靠在床头,打字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那个是例外的,以前是我喜欢她,才容忍她各种造,以后我可不会再这样对一个女孩了,放心。】
林母的消息再次以惊人的速度传来,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强势。
【你的话在我这里己经没任何效果了,我只看结果。以前你也说苏心悦很好,那你现在看看她好成什么样了,好的都给别人生娃了。】
“……”
林更近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话太有杀伤力了,他根本无法反驳。
当年的事情,不仅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更是他妈心头的一根刺。
他烦闷地抓了把头发,感觉跟自己亲妈聊天比谈个几千万的合同还累。
【额,苏心悦是个另类,不是每个女生都这样的。】
他只能苍白地辩解。
【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也感觉佳佳不错,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让她怀上孩子才安心。】
林更近看着屏幕上这行字,彻底没了脾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妈这是被苏心悦的事情搞出PTSD了,现在看谁都觉得不保险,非得上个终极保险才行。
而这个终极保险,就是孩子。
他还能说什么?
再争辩下去,估计他妈能从他穿开裆裤的黑历史一首说到苏心悦的十八宗罪,说到天黑都说不完。
林更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几分认命,几分无奈,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回了过去。
【好吧,我尽量。】
接着林母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对了,既然你们关系定下来了,就别拖着。抽个空去见见佳佳父母,探探口风。】
林更近眼皮一跳,果然还有后招。
【要是对方要求不高,通情达理,这事儿就赶紧定下来。要是太离谱……那再说。】
他感觉他母亲是不是太着急了,才刚睡了一晚,就想着搞大人家的肚子,是不是有点那啥了,但她又是自己的母亲,他了没办法 ,只能耐着性子,敲下几个字。
【知道了妈,我会找机会跟佳佳谈的。】
消息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
【嗯,你自己把握好。】
终于,这场堪比高强度谈判的晨间对话落下了帷幕。
苏心悦那件事,确实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曾经以为那是爱情,后来才发现,那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和自我感动。他付出了时间、金钱和真诚,最后却成了一个笑话。
他妈的反应虽然激烈,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那份深藏在催促背后的担忧,他懂。
只是,要把这份沉重的“关心”转嫁到刘佳佳身上,对刘佳佳来说,也太不公平。
他回到房间,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刘佳佳的对话框上,迟迟没有落下。
该怎么开口?
“嗨,我妈让我抓紧时间让你怀孕,顺便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见见你爸妈?”
林更近打了个寒颤,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脚趾都尴尬得蜷缩起来了。刘佳佳不把他当成神经病拉黑才怪。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决定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他点开对话框,输入一行字:【醒了没?】
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许久都没有回信息,估计是昨晚两人的爱情运动量有点大,她现在又去补觉了。
手机屏幕的光亮了又暗,林更近的眼皮也跟着越来越沉。和母亲的这场拉锯战耗费了他太多心神,加上昨晚确实劳累过度,等待的间隙里,倦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本想靠在床头小憩片刻,等刘佳佳回了消息再动,谁知脑袋一歪,竟沉沉地睡了过去。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刘佳佳的对话界面。
不知过了多久,林更近感觉鼻尖有些痒,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地扫。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却挥了个空。
那股痒意不依不饶,又凑了上来,这次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庞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