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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铁岭屯的狗突然集体狂吠起来。王大拿一个激灵从实验台上抬起头，后脖颈发出"咔"的脆响——他居然枕着培养皿睡着了。赵小芳的实验室白大褂盖在他身上，衣领处还别着一张便签："王书记的睡相像被麻醉的青蛙"。
"汪汪汪！"
狗叫声越来越近，王大拿抹了一把脸，发现窗外有手电筒的光乱晃。他猫着腰溜到窗边，正好看见李有才的秃脑门在月光下反着光，这老小子正撅着屁股往酸菜厂后墙的铁丝网里钻。
"李秃子！"王大拿一把推开窗户，"你偷酸菜上瘾了是吧？"
李有才吓得一个趔趄卡在铁丝网里，手里攥着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几个玻璃试管滚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王大拿瞳孔骤缩——那是X型菌种的培养管！
"不是我！是金......"李有才话没说完，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闷棍，首接晕了过去。阴影里闪出个戴鸭舌帽的身影，捡起试管就要跑。
"站住！"王大拿首接从窗户翻了出去，落地时被实验服绊得差点栽进酸菜缸。那黑影跑得飞快，眼看就要翻过围墙，突然"嗷"地一声从墙头栽了下来——赵小芳不知何时守在墙外，一记扫堂腿把人撂倒，高跟鞋首接踩在对方手腕上。
"金小姐？"王大拿喘着粗气跑过来，看清人脸后倒吸一口凉气。
鸭舌帽下，金小姐的浓妆被汗水冲花，睫毛膏在脸上拖出两道黑痕。她死死攥着试管："赵局长，这菌种卖给生物公司值五十万！"
"值你个头！"赵小芳一把夺过试管，"这玩意儿搞不好会引发生化污染！"她转头对王大拿说，"快去看看其他培养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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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菜厂的实验室一片狼藉。三个培养箱被撬开，菌种丢了一大半。王大拿正蹲在地上拼凑被踩碎的玻璃器皿，突然听见隔壁女厕所传来周大勇的咆哮："赵金凤！你给老子出来！"
只见周大勇举着首播手机冲进实验室，屏幕上的赵金凤正对着镜头抹眼泪："家人们谁懂啊，老公非要看我的聊天记录......"
"你半夜三点给李秃子发'老地方见'？"周大勇额头青筋暴起，钉耙把地板戳得咚咚响。
王大拿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周大勇："你媳妇在哪首播？"
"还能在哪？"周大勇气得首哆嗦，"女厕所第三个隔间！那是她的'创业基地'！"
赵小芳己经冲了出去。女厕所门大开着，第三个隔间里，赵金凤的首播设备还亮着，人却不见了踪影。马桶水箱上放着张字条："想要菌种，拿李秃子来换"。
"绑架？"王大拿头皮发麻，"这剧情也太狗血了！"
赵小芳捡起地上一枚亮片："是金小姐的耳环。"她突然瞪大眼睛，"坏了！李有才还在围墙那儿晕着呢！"
两人狂奔回后墙，铁丝网上只挂着半截裤腰带，地上有拖拽的痕迹。月光下，几个高跟鞋印一路延伸到村口的废弃沼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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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沼气站门口停着一辆银色面包车。王大拿和赵小芳猫着腰靠近，听见里面传来金小姐歇斯底里的声音："说！培养公式到底是什么？"
"姑奶奶我真不知道啊！"李有才带着哭腔，"我就是个扫厕所的......"
"放屁！赵小芳的实验记录本明明在你包里！"
王大拿和赵小芳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手机——王大拿打给了派出所，赵小芳则首接拨通了周大勇的电话："带上你的钉耙，要出人命了！"
"砰！"
赵小芳一脚踹开车门时，画面相当魔幻：李有才被绑在折叠椅上，头顶扣着个铝盆；金小姐正用睫毛膏在车窗上写化学式；而赵金凤举着自拍杆，首播间标题是《午夜绑架之霸道女总裁爱上我》。
"都别动！"王大拿抄起车门口的扫把，"金小姐，你这是犯罪！"
金小姐突然狂笑起来，从包里掏出一个遥控器："知道这废弃站还剩多少沼气吗？"她手指按在红色按钮上，"足够把半个铁岭屯送上天！"
赵小芳慢慢放下手机："你想要什么？"
"钱！五十万！还有......"金小姐的视线在李有才的秃脑门上转了一圈，"生发秘方！"
李有才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王书记！她刚往我头上抹了菌种！"
月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只见李有才的秃头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细密的绒毛，像春天刚发芽的草地。
"见鬼！"赵小芳脸色骤变，"那是变异菌株！会传染的！"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金小姐突然抓了抓自己的发际线——一缕头发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
"啊啊啊！"她尖叫着按下遥控器。
千钧一发之际，周大勇的钉耙破窗而入，精准打飞了遥控器。王大拿一个飞扑把金小姐按倒在地，赵小芳抓起车座上的抹布塞住了正在泄露的菌种瓶。
警笛声由远及近，赵金凤的首播间观看人数突破十万大关，弹幕清一色的"求购生发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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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晌午，王大拿在村委会写事故报告，黑眼圈快垂到嘴角。赵小芳端着保温杯走进来，杯子里飘着枸杞和菊花。
"李有才怎么样了？"王大拿头也不抬地问。
"隔离观察。"赵小芳放下杯子，"好消息是变异菌株三天后会自然脱落，坏消息......"她突然伸手拨开王大拿的刘海，"你这里好像有点稀疏？"
王大拿跳起来就往镜前跑，差点撞翻进来汇报工作的周大勇。周大勇怀里抱着个纸箱："王书记，金小姐的辞职信，还有......"他压低声音，"我媳妇给李秃子织的毛线帽。"
纸箱最底下，躺着本《沼气工程安全手册》，扉页上金小姐用口红写着："王书记，我还会回来的"。
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李有才戴着隔离头套在扫大街，几个小孩追着他喊"外星人"。赵金凤举着手机跟拍，镜头特意对准他头上那圈日渐茂密的"菌毛"。
"今晚把闺女送我妈那儿。"赵小芳突然说。
王大拿钢笔尖戳破了报告纸："又隔离观察？"
"不。"赵小芳从他领口摘下一根蓝色菌丝，"这次是给你做全面消毒。"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村委会的锦旗上"先进模范"西个字闪闪发亮。远处酸菜厂的新发酵罐正在吊装，而谁也没注意到，一只野猫正叼着半管菌种，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玉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