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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王大拿就蹲在灶台前忙活。铁锅里的煎饼"滋滋"作响，香气飘满了整个灶房。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要给赵小芳做顿像样的生日早餐。
"王书记！"李有才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需要我帮忙不？"
王大拿探头一看，李有才顶着个光头，手里还拎着两桶刚挤的鲜牛奶。
"滚去布置场地！"王大拿挥着锅铲赶人，"记得把横幅挂正了！"
李有才刚走，周大勇又扛着一筐新鲜蔬菜出现在院门口："王书记，这是我家地里刚摘的，给赵局长加个菜。"
王大拿正要道谢，突然发现筐底藏着一把野花——红艳艳的山丹丹，用草茎捆得歪歪扭扭。
"周大勇，没想到你一个糙汉子还挺..."话没说完，赵金凤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跑来，一把夺过了花束。
"周大勇！这不是你送我的吗？怎么跑这来了？"
周大勇的脸"唰"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王大拿赶紧打圆场："误会误会，快去看看王婶儿那边准备得咋样了。"
打发走这对活宝，王大拿抹了一把汗。一回头，发现赵小芳己经起来了，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媳妇！"王大拿手忙脚乱地翻煎饼，"生日快乐啊！"
赵小芳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接过锅铲："我来吧，你去换身衣服。"她指了指王大拿的衣领，"都沾上面糊了。"
王大拿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这件旧衬衫都快成面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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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家的小院张灯结彩。李有才挂的横幅在晨风中轻轻摆动，上面"热烈庆祝赵小芳局长生日"几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就是"日"字少写了一横，变成了"生口"。
"李秃子！"王大拿气得首跺脚，"你这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李有才委屈巴巴："我连夜写的，困得睁不开眼..."
"将错就错吧。"赵小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就当是庆祝生日多吃点好吃的吧。"
王寡妇端着一大盘酸菜饺子从灶房出来："赵局长，尝尝俺包的饺子，用的是新配方！"
赵小芳刚夹起一个，村委会的小张慌慌张张跑进来："王书记！县里来电话了，说省电视台要来咱村采访！"
"啥？"王大拿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今天？"
赵小芳淡定地擦了擦嘴："是我邀请的。乡村振兴示范村专题，正好赶上酸菜宴。"
王大拿这才明白，自家媳妇这是要把生日会变成宣传会啊！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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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小院里挤满了人。除了全村老少，还有县里乡里的干部，以及省电视台的摄制组。王寡妇穿着崭新的蓝布褂子，在镜头前展示酸菜饺子的做法。
"我们铁岭屯的酸菜采用传统工艺..."王寡妇越说越顺溜，完全看不出紧张了。
李有才趁机凑到赵金凤身边："金凤妹子，待会儿咱俩给赵局长献花不？"
周大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手里的饺子皮"啪"地捏成了面团。
王大拿见状，赶紧把李有才支开："去去去，把村口的指示牌擦擦！"
赵小芳正陪着省台记者参观小院的酸菜作坊，突然被主持人拦住："赵局长，今天是您生日，能分享一下生日愿望吗？"
镜头前的赵小芳微微一笑："希望铁岭屯的酸菜走出省门，希望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站在人群中的王大拿鼻子一酸。这媳妇，自己生日许愿都想着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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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县农业局的小王突然捧出一个大蛋糕。众人起哄让赵小芳许愿吹蜡烛，场面热闹非凡。
王大拿趁机溜到后院，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布包着的小盒子——那是他偷偷托人从县里买的银镯子，上面刻着"芳华永驻"西个字。
"躲这儿干嘛呢？"赵小芳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王大拿手一抖，盒子差点掉进酸菜缸里。赵小芳眼疾手快地接住，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上扬："哟，开窍了？"
"那、那啥..."王大拿挠着头，"生日快乐。"
赵小芳戴上镯子，在阳光下转了转手腕："挺合适。"她突然压低声音，"晚上别安排值班，我有事跟你说。"
王大拿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问，前院就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赶过去一看，李有才不知怎么掉进了腌菜缸里，两条腿在空中乱蹬。周大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赵金凤急得首跺脚。
"这段掐了别播！"王大拿冲着电视台的人喊。
赵小芳却拦住了他："留着吧，真实的乡村生活才打动人。"
夕阳西下，宾客陆续散去。王寡妇拉着赵小芳的手不放："赵局长，今天这顿饭，抵得上我半年收入了..."
"应该的。"赵小芳拍拍她的手，"您的手艺值这个价。"
王大拿这才明白，媳妇这是变着法儿给王寡妇送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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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村委会的灯还亮着。赵小芳伏案批改文件，王大拿在一旁泡茶。
"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王大拿递过茶杯。
赵小芳合上文件夹："省委组织部找我谈话了，可能要调我去省农业厅。"
王大拿手一抖，茶水洒了一半："啥时候走？"
"下个月。"赵小芳看着他，"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王大拿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离开铁岭屯，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刻在骨子里。
见他不说话，赵小芳轻声道："不急，你慢慢想。"
窗外，李有才哼着小调扫大街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周大勇家的看门鹅叫了两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赵小芳起身关上台灯，月光立刻洒满了整个房间。王大拿望着墙上铁岭屯的地图，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赵小芳己经在这地图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痕迹——酸菜厂、王寡妇的作坊、新修的村道...
"媳妇，"王大拿轻声说，"给我点时间安排工作。"
赵小芳点点头，很自然地靠在他肩上。夜风轻轻掀起窗帘，带着田野的清香和淡淡的酸菜味，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又悄悄溜走了。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还有不知谁家收音机里飘来的歌声，断断续续地唱着"好日子就在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