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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还未完全驱散城市的薄雾，翡翠公盘便己迎来了最后一天的喧嚣。李军刚洗漱完毕，手机就在裤兜里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张海的名字，接通瞬间，对方爽朗的声音裹挟着几分急切从听筒里倾泻而出：“李军兄弟，今儿可是公盘收官之战！等结束了务必赏脸，我订了桌好菜，咱们边吃边聊。还有件要紧事，非得请你和苏总搭把手不可！”电话挂断，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隐约传来，李军着手机，心里暗自揣测张海口中那桩神秘的“要紧事”究竟为何。
早高峰的车流在翡翠城主干道上蜿蜒如长龙，李军握着方向盘，指节在真皮把手上敲出细碎的节奏。后视镜里，苏晴倚着车窗，指尖无意识着翡翠手串，晨光为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刚张海来电话，说公盘结束后请吃饭，还说有事相求。”李军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喉结随着话音上下滚动。
苏晴转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思索片刻后缓缓点头。她取下墨镜，露出清亮的眼眸：“结束后一起去看看吧，能帮就帮。”车窗外，翡翠市场的巨型广告牌掠过，琳琅满目的玉石影像映在车窗上，与苏晴淡然的神色重叠成谜。
苏晴和李军踩着雕花铜门闭合的脆响踏入会场，穹顶水晶灯将翡翠柜台照得流光溢彩。会场中央环形阶梯座己坐满西装革履的玉石商，此起彼伏的交谈声里，工作人员手持激光笔跃上展台，红色光点在电子屏上划出明拍与暗拍的分界线。
"明拍部分，每件标品都经过权威机构鉴定。"工作人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回荡，身后大屏幕切换出冰种翡翠的特写，翠色在灯光下泛起绸缎般的光晕，"底价三百万起，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万，价高者得！"台下响起零星翻页声，几个戴金丝眼镜的老者低头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
当画面切换到暗拍区域，二十块裹着红绸的毛料整齐陈列在旋转台上。"本次暗拍精选缅甸场口原石，编号从1到20。"工作人员举起墨绿色文件夹，纸张翻动声清脆如裂帛，"请各位在竞价单填写心理价位，一个小时后揭晓结果——记住，这里没有第二次出价的机会。"前排有人轻叩桌面，翡翠扳指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越声响，整个会场的空气仿佛都随着暗拍规则的宣布，凝结成悬在竞拍者心头的翡翠迷雾。
话音刚落，会场顿时响起窸窣的起身声。西装革履的玉石商们如同嗅到猎物的群狼，手持强光手电与放大镜，迅速围拢到陈列着20块毛料的展台前。苏晴和李军默契地对视一眼，也混在人群中缓步向前。
展台上方的无影灯将每一块毛料照得纤毫毕现。编号1的原石裹着灰黑色蟒带，表皮零星分布着松花，几个资深赌石人蹲下身，用强光手电贴着石皮来回扫动，光线穿透浅薄的雾层，在内部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绿意；编号7的原石体积庞大，表面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纹，却在凹陷处凝结着一抹浓艳的帝王绿，引得众人纷纷摇头，有人低声议论这是"十赌九输"的典型，也有人默默记下编号，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李军从口袋里掏出卡尺，仔细测量着编号15毛料的尺寸，苏晴则取出专业的玉石强光笔，将光线斜斜打入石皮，观察内部结构的变化。人群中不时传来抽泣声和惋惜声，有人为发现潜在的翡翠脉络而激动得涨红了脸，也有人因看到明显的瑕疵而失望地摇头。
展厅穹顶的时钟指针悄然划过刻度，收单处逐渐排起蜿蜒长队，玉石商们攥着写满数字的竞价单，神色或自信或凝重。苏晴垂眸握着钢笔，金属笔杆在指间缓缓转动，墨水滴在纸面晕开细小的涟漪，却始终未落笔填写任何数字。李军握着强光手电在编号17的毛料前驻足，余光却不时扫向苏晴，喉结几次滚动，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询问咽了回去，继续用手电在石皮上仔细探寻蛛丝马迹。
当最后一位商人将竞价单投入暗红色密封箱，展厅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苏晴起身时裙摆轻扬，刻意选了离收单箱最近的空位坐下，垂落的长发恰好遮住她专注的侧脸。指尖无意识着桌沿，苏晴敛眸发动异能，视线如穿透云雾般径首探入箱内。一张张叠放的竞价单在她眼中无所遁形，编号旁的数字如跳动的火焰般清晰——有人为编号3的毛料押上八百万孤注一掷，也有人对布满裂纹的编号12给出试探性的十万报价。
随着翻找的深入，一抹笑意却漫上唇角。她抽出钢笔，在编号9的毛料栏写下比当前最高报价高出一万的数字，笔尖在纸面沙沙作响，仿佛奏响胜利的前奏。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苏晴将竞价单轻轻放入箱中。
苏晴和李军默契地选了会场二楼环形回廊的角落，这里既能看清展台上毛料的光影变化，又能将台下竞价人群的神色尽收眼底。李军倚着雕花栏杆，指间转着未点燃的雪茄，目光随苏晴指尖划过的方向，落在编号9的毛料上——那是她刚刚加价一万的标的。“看出什么门道了？”
他压低声音，雪茄尾端在暮色中划出暗红的弧。苏晴垂眸整理袖口，翡翠手链在腕间轻晃：“编号16的蟒带下面藏着三条色带，他们都低估了。”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收单箱关闭的轻响。
穹顶水晶灯骤然调至最亮，刺目的白光如同聚光灯般将整个拍卖台笼罩其中。主持人西装革履，手持鎏金话筒稳步上台，脚下的红地毯在灯光下泛着绒绒的光泽，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穿透会场每个角落：“各位贵宾，翡翠公盘明拍环节正式开始！请就座静候，让我们一同见证精品翡翠花落谁家！”
此起彼伏的椅子挪动声中，苏晴和李军顺着旋转楼梯来到楼下，在靠近过道的位置落座。前排几位戴着金丝眼镜、手持竞价牌的玉石商早己挺首脊背，笔记本和计算器摆在膝头；后排则站满了围观的业内人士，低声交谈声里夹杂着对拍品的议论。苏晴将黑色竞价牌端放在腿上，指尖无意识着牌面的磨砂质感，身旁的李军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锁着展台后的翡翠展柜——那里陈列着即将登场的拍品，玻璃罩下的翡翠在灯光折射下泛着的光晕，仿佛在无声召唤着众人手中的筹码。整个会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只等拍卖师的木槌落下，点燃这场金钱与眼力的激烈角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