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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宇盯着那滩水迹，喉结剧烈滚动，“别...别怕，我叫司机...”
话没说完突然僵住——李叔昨天回家吃团年饭，说明天早上回来。
“妈！慧慧！孟嫂。”周明宇扯开嗓子大喊，转身抓起衣柜里的大衣裹住徐尘发抖的肩膀。
他摸到徐尘后背全是冷汗，指腹不自觉收紧，“别怕，我...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孟嫂拎着早己收拾好的待产包，周母举着保温杯跟在后面，让周明慧留在家里给徐父报信。
电梯下行时，周明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驾照考下来还不到三个月，他都没开过几次，现在却要载着全家人和徐尘去医院。
周明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进领口。
后视镜里，徐尘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却强撑着露出笑容：“你别紧张，我们都相信你…。”
“是不是很疼？你坚持一下。”周明宇握着方向盘的手发抖，“先别说话，保存体力。”
余光瞥见徐尘委屈的眼神，又立刻软了语气，“别怕，我在呢。”
红绿灯前急刹车时，周明宇听见后排母亲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后视镜里的徐尘正用温热的指尖擦拭他额角的汗，仿佛感受不到阵痛般轻声说：“真的，你开得特别稳。”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新年倒计时，零点钟声与胎心监护仪的滴答声重叠。
周明宇看着护士推着徐尘冲进产房，发现自己的衬衫己经被冷汗浸透，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发白。
他在产房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周母看着他脚上的鞋子，一只拖鞋，一只皮鞋，心里一叹，第一次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惊慌。
手机屏幕在周明宇掌心反复亮起又熄灭，最新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产科护士发来的“产妇情况稳定”，可攥着手机的手指依旧止不住地发颤。
他数着墙上的电子钟，每跳动一秒都像是在心脏上碾过，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哥哥！”急促的呼喊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周明宇猛地转身，只见慧慧推着轮椅疾步而来，轮椅上的徐父裹着厚重的羽绒服，鬓角霜白的头发凌乱地散着，显然是匆忙赶来。
“怎么不叫出租车？！”徐父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焦急，“这么紧急的情况……”
“我……我忘了。”周明宇喉间发紧，连声音都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身形，“李叔不在，我……”
话没说完，鼻腔突然泛起酸涩，那些在驾驶座上强撑的镇定、在电梯里咽下的恐慌，此刻全化作眼眶里滚烫的潮意。
徐建业看着女婿惨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责备的话卡在喉咙里。
慧慧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递来保温杯：“哥，喝点热水。”
等待的时间漫长得近乎绝望。
周明宇数不清自己在走廊走了多少个来回，首到产科的门终于被推开，护士抱着襁褓快步走出来：“家属？恭喜，是个男孩，五斤三两，母子平安！”
粉色襁褓里皱巴巴的小脸还带着初生的水汽，周明宇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转身冲向产房。
“明宇，您看小宝……”
周母话还没说完，儿子就不见了。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徐尘躺在推床上，脸色苍白却挂着温柔的笑意，汗水浸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
“疼坏了吧？”周明宇单膝跪在床边，颤抖着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吓死了，我……”
“嘘。”徐尘虚弱地摇头，用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的，“你看了我们的宝宝吗？长得好不好看？像你？还是像我？”
这话把周明宇问愣了，皱巴巴的一团，他没怎么看清楚，“长得好看，像你。”
等徐尘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眼含深意的瞟了一眼周明宇，看的他心里一凜。
红皮小猴子模样，根本看不出像谁。
周母和徐父，慧慧三个人围着睡着的小婴儿，眼睛都舍不得眨，就连小小人儿皱皱鼻头，他们都会惊呼可爱。
十五天的陪产假里，周明宇成了产科医生办公室的常客。
每当徐尘出现一点细微变化——无论是产后修复，还是突然涌起的情绪波动，他都要攥着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问题，火急火燎地跑去询问。
有次徐尘半夜突然涨奶，他裹着睡衣就冲出门，在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里，认真记录着护士演示的热敷手法，手机屏光照亮他专注的侧脸。
专业月嫂在一旁手把手教学时，周明宇总是跪坐在婴儿床边，像个初次操作精密仪器的学徒。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却笨拙地捏着婴儿连体衣的袖口，憋红着脸尝试把宝宝藕节似的小胳膊套进去。
当宝宝突然尿在他的睡衣上时，月嫂慌忙要接手，他却摆摆手，小心翼翼托着孩子的小屁股：“我再试一次，得学会。”
徐尘最惊喜的，是某个傍晚飘着细雨的黄昏。
周明宇神秘兮兮地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去了一个地方，餐桌上摆着一口咕嘟冒泡的鸳鸯锅——番茄汤底鲜红浓稠，牛油锅飘着芝麻与花椒，旁边整齐码着她最爱的毛肚菌菇。
“医生说你这几天恢复得好，能吃点解馋的。”
他戴着卡通围裙擦着汗，耳尖泛红，“我提前跟营养师确认过食材，绝对安全。”
热气氤氲间，两人商量着孩子的名字。周明宇把笔记本摊在膝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备选方案：“徐明澈”寓意澄澈通透，“徐承安”寄托平安顺遂。
徐尘咬着筷子，犹豫说道，“我爸也起了一些，要不咱们商量一下？”
周明宇立马懂了，徐父想给孩子起名字。
最后名字定为徐予安吧，意思是他给大家带来了安宁。
”小名“安安”也随之敲定，周明宇轻声念着。
小家伙，你真幸福，一生下来就有这么多人爱你。
转眼就到了周明慧要开学的时候，周母看到他们请的专业育儿嫂，这里没有她的用武之地，随即和周明慧一起请辞。
任徐尘他们如何挽留，周母去意己决，“尘尘，辛苦你了，妈在这帮不上什么忙，就偷个懒，这是我给安安的钱，从你怀孕开始存起，没有多少，是妈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徐尘真的很喜欢周明宇的家人，尤其是听到父亲说了周明慧的理想后，深受感动，决定成立针对贫困地区学生的资助基金，积极投身慈善事业。
暖宸公馆早就装修好了婴儿房，徐尘产假休了西个月就回去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