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快撤!"鲁智深的吼声撕破硝烟,禅杖横扫逼退三名曾家兵。
李逵虎目圆睁,双斧磕飞刺来的长枪,却在转身时脚底一滑,"啊呀"一声顺着湿滑的陡坡翻滚而下。
枯草碎石噼里啪啦砸在他铁甲上,惊起满谷回音。
"有了!"鲁智深忽见李逵灰头土脸滚到谷底,毫发无损地爬起来破口大骂,顿时灵光乍现,抡起禅杖击碎石壁,声若洪钟:
"都学着铁牛模样,滚下去!"
话音未落,梁山兵卒们纷纷蜷身抱头,顺着陡坡骨碌碌滚作一团,兵器甲胄碰撞声混着惊叫响成一片。
三面合围的曾家兵举着长枪扑了个空,只抓到满地散落的头盔与断矛。
曾魁拄着点钢枪仰天狂笑,盔缨随着笑声乱颤:
"不愧是梁山草寇!这般丢盔弃甲,与丧家之犬何异!"
他枪尖指向谷底,溅血的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来呀!冲杀下去,一个不留!"
霎时间,曾家兵如饿狼般扑下山坡。
山下,碎石混着腐叶在陡坡上飞溅,梁山人马如被捅散的马蜂窝,甲胄碰撞声与哀嚎声撕破天际。
有人头盔卡在枝桠间,生生被扯掉半边头皮;
有人滚落时撞上树桩,肋骨断裂的闷响混着呜咽。
前排士卒蜷成肉团刚触地,便被后方滚下的人潮撞得七零八落,兵器、腰带、断肢在泥血中翻滚,竟堆成了一座猩红的"肉丘"。
李逵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时双斧只剩一柄,腰间酒葫芦也不知去向。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泥,正撞见两个弟兄在血泊中扭打——
其中一人为抢半块盾牌,竟生生咬下对方耳朵,满地打滚的模样比野兽更骇人。
项充身上沾满草屑,踉跄着去扶倒地的李衮旭,却被失控的人流冲得撞上岩壁,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道冠穗子。
坡顶传来曾魁癫狂的长笑,他将染血的令旗狠狠插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
曾家兵的长枪在月光下连成银蛇,铁甲摩擦声如鬼哭狼嚎。
前排士卒舔着刀刃上未干的血渍,后腿蹬地的瞬间竟将身后同伴踹下悬崖;
中军骑兵挥刀斩断拦路灌木,马蹄无情地碾碎尚未断气的梁山伤兵,溅起的血珠在火把映照下宛如赤雨。
当第一波曾家兵的刀锋逼近梁山残军时,山谷里突然腾起刺目火光——
不知是谁的火把引燃了枯枝,烈焰裹着浓烟冲天而起,将这场人间惨状映得如同炼狱。
千钧一发之际,曾家军身后突然炸开惊雷般的喊杀声。
樊瑞仗剑立于山岗,道袍在夜风里猎猎翻飞,剑尖首指曾魁咽喉:
"兄弟们!砍下曾魁狗头!"
五百精兵如离弦之箭,借着地势俯冲而下,寒光闪烁的朴刀劈开夜幕,将曾家军的后阵搅成乱麻。
曾魁骤闻背后杀声,猛地转身时,头盔上的红缨己被流矢射落。
他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梁山军,瞳孔骤然收缩——樊瑞左手掐诀引动风势,枯枝碎石打着旋儿卷向曾家兵;
鲍旭阔剑横斩,两名举枪来迎的喽啰瞬间被劈作西段,血雾溅在同伴脸上,惊得众人肝胆俱裂。
山谷下的鲁智深见状,暴喝一声震落松针。
水磨禅杖舞成银轮,重重砸在曾家兵的盾牌阵上,"轰"地将三人连甲带人砸进土里。
"孩儿们,莫要怕!"他踏过敌军残肢,铁禅杖横扫处血雨纷飞,"樊道长神兵天降,取曾魁狗头就在今朝!"
李逵猛捶自己脑袋,双眼赤红如烧红的炭块。
他甩掉仅剩的单斧,徒手掐住一名曾家兵咽喉,生生将其举过头顶砸向山石,脑浆迸裂的闷响惊得周遭敌军连连后退。
紧接着又扑向另一名骑兵,拽着马尾将人拖下马来,拳头如擂鼓般砸向面门,首打得对方面目全非。
曾家兵被前后夹击,阵型顿时土崩瓦解。
有人丢下兵器跪地求饶,有人发了疯似的往密林深处逃窜,却被樊瑞部卒截住退路。
曾魁见势不妙,调转马头要逃,却听得身后传来李逵震天的怒吼:
"狗贼休走!"
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惊得他胯下战马前蹄腾空,险些将其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