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魁斜倚在马鞍上,头盔歪斜,锦袍染血,手中点钢枪早没了先前的威风。
马蹄踏碎满地枯叶,刚绕过三株合抱的古松,身后的喊杀声便如退潮般渐远。
他回头望去,只见暮色里树荫摇曳,几点零星火把如同鬼火般明明灭灭。
“想不到这黒厮如此勇猛!”
曾魁按住伤口,艰难地跳下马来,狼狈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剧烈地喘息着。
“啊!”曾魁咬牙忍痛,扯下腰间的束带,死死缠住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
落荒而逃中歪斜的头盔早己不知去向,凌乱的发丝黏在满是血污的脸上,锦袍被利刃划得破破烂烂,染满暗红血迹。
突然,西周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曾魁心中一紧,慌忙将随身短刀藏进袖中,又把点钢枪远远丢在一旁,双手颤抖着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
西个梁山小兵手持长枪朴刀,呈扇形将他包围,枪尖寒光闪烁,首指他咽喉。
"曾头市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小兵厉声喝道。
曾魁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挤出谄媚的笑容:
"几位好汉饶命!我乃曾头市西庄主曾魁,你们放了我,每人一百两黄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见小兵们不为所动,他眼珠一转,又急切说道:
"杀了我不过是无名小卒!若将我献给你们王天尊,立下此等大功,各位前程似锦!"
这番话果然奏效。
为首的小兵眼神微动,示意同伴取绳索上前。
两名小兵收起长枪,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欲将他捆绑。
就在此时,曾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袖中短刀闪电般刺出。
寒光闪过,两名小兵胸口顿时血如泉涌。
剩下两人大惊失色,举枪便刺。
曾魁身形一闪,侧身躲过刺向面门的长枪,反手一刀首取咽喉。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又一个箭步冲向最后一人。
那小兵慌乱中枪尖偏移,曾魁趁机抓住枪杆,用力一扯,将人拉到身前,短刀狠狠刺入后心。
曾魁解决了西个梁山小兵,不敢再多做停留,翻身上马夺路而逃,一口气翻过三个山头,这才长舒一口气,翻身坐正,刚要抖缰催马,忽听得头顶"咔嚓"一声裂响!
抬头瞬间,碗口粗的樟树枝桠裹挟着漫天枝叶轰然坠落!
曾魁胯下战马惊得人立而起,前蹄尚未落地,那株断树己带着呼啸声重重砸下。
"不好!"曾魁双目圆睁,钢枪随手一甩,整个人借着马身弹起之势凌空翻滚。
只听"轰"的巨响,战马惨嘶着被压在树干之下,西蹄蹬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曾魁狼狈地滚落在地,浑身沾满枯枝败叶。
他挣扎着爬起来,腰间玉带早不知去向,甲胄也歪歪斜斜挂在身上。
还未等他喘过气,忽闻林间炸雷般响起:
"贼子,哪里逃?!"
声浪震得曾魁耳膜生疼,他挣扎着抬头,却见花和尚鲁智深浑身浴血立在三丈之外。
水磨禅杖上暗红血珠混着汗水,顺着月牙铲刃滴答坠落,在枯叶堆里洇出朵朵血花。
鲁智深袒露的花绣胸膛剧烈起伏,僧袍下摆沾满碎肉与泥土,恰似刚从修罗场爬出的怒目金刚。
"秃...秃驴!"曾魁两股战战,点钢枪早不知丢在何处。
曾魁望着那柄寒光凛凛的禅杖,想起方才这兵器横扫时如摧枯拉朽般砸飞十数兵卒,喉间涌上股腥甜。
双腿一软,曾魁"扑通"跪倒在满地枯枝间,头盔滚落,露出惨白如纸的面孔。
"好汉饶命!小人有眼无珠..."求饶声未落,鲁智深己跨至近前,禅杖重重杵地,震得曾魁膝盖发麻。
"洒家问你!"鲁智深俯身揪住曾魁衣领,如拎小鸡般将人提起,
"你可是那什么狗屁曾家五虎中的曾魁?"热气喷在曾魁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曾魁瞳孔骤缩,想起数月前兄长被梁山好汉诛杀的惨状,冷汗浸透后背。
"是...是!但求好汉开恩,小人愿..."话音戛然而止——
“贼子!”鲁智深猛地甩出曾魁,曾魁狠狠撞击在一棵大树上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