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錾刚开始是有些不信的。
虽然他这辈子没追过姑娘,但总归知道老大的脾气。
如果没完没了地纠缠,只会让她讨厌吧?然后就听到了后面这句。
情话……他同样毫无涉猎啊。
不过流焰大人平时确实说话好听,万花丛中过的名声他也是听说过的。
“这个……怎么说?”
情话俩字斗錾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不过虚心求教的态度还是很明确的。
秦昭玥听见这话歪起了脑袋,“这还得我教?你不会说还没听过别人说吗?”
“额……没听说。”
他见天待在幽狱中,面对的都是犯人和各种刑具。
想着的是怎么把犯人的嘴撬开,哪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情啊爱的。
秦昭玥耸了耸肩膀,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
“难怪你追不到呢,好吧好吧,好人做到底,我教给你几句。”
“你知道我想吃什么面吗?——你的心里面。”
“你猜我心脏在哪边?——不在左边喔,是在你那边。”
“你知道我的缺点是什么吗?——缺点你。”
“你是哪里人?——你是我的心上人。”
“你知道世界上最冷的地方在哪吗?——没有你的地方。”
“你知道你和星星的区别吗?——星星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我办事十拿九稳——就差你一吻。”
“我想做一匹马——听你说一声嫁。”
碎墨:……
斗錾:!!!
“这也太……这……能行吗?”
秦昭玥翻了个白眼,“把那‘吗’字去掉,就知道你这种首男不懂。
是不是觉得很夸张、觉得有些轻浮、有些难以接受?”
斗錾愣愣点头,轻浮,可太轻浮了。
“呸!什么都不懂的玩意儿。
女孩子都是要靠哄的,甜言蜜语这词儿你没听说过?
她可能表面不喜欢、甚至还会叱责你,但其实心底里却会记住你。
别人都斯斯文文一本正经的,只有你不一样,深夜辗转反侧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你?”
斗錾还是有些不信,“是这样吗?”
“那当然,女孩子的心思很深的,不信你问碎墨。”
视线集中到了无辜躺枪的那个人身上,碎墨骤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可自家殿下就在身旁,她还能当面拆台不成?
于是她小声得“嗯”了一声,心里头偷偷嘀咕:
“嗯,你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情态落在斗錾的眼中,却像是姑娘家的娇羞。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大人说那些话的场景,冷硬的脸庞悄然爬上了两抹臊红。
“不……不行,太露骨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呢,”秦昭玥丝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我这还有些含蓄的,最后教你一次,爱特么用不用。
你愿意一辈子光棍就边儿待着去,回头我给隐蛰介绍个好的。”
斗錾陡然一个激灵,脊背笔首站得像个新兵,“您请说。”
秦昭玥清了清嗓子,“听好了,我只教你最后一遍。”
“姑娘可知近水楼台先得月?自见你后,方知这‘月’原是姑娘眸中清辉。”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最是怅惘。幸而姑娘在此,免我溯洄从之劳苦。”
“姑娘绣帕可借在下一用?方才观你一笑,心头骤雨初歇,需帕子拭这‘晴天’。”
“在下不善饮酒,却醉于姑娘今日发间茉莉香。敢问可是偷藏了瑶台仙酿?”
“都说金风玉露一相逢,我偏嫌它太短!若与你,但求朝朝暮暮。”
“此夜星河虽美,不及你眼中灯火一盏。姑娘可愿做我那盏长明灯?”
“姑娘似那庭前雪,落在我掌心便化了。原是暖不了你……还是该将你藏进心口焐着?”
碎墨:……
这些词儿殿下都是从哪儿捅咕来的?
果然呐,以前那些名声也不全是冤枉了她,就是不知道用到过谁的身上……
斗錾沉吟。
后头这几句吧,听着就有文采。
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较含蓄一些,没有之前的那么露骨。
秦昭玥说完便不再搭理他,连个眼梢头都不给,自顾自吃喝起来。
还别说,这澄园的厨子还挺有两手。
风花雪月她享受不着,吃吃喝喝的难道也不行?
捅咕了一下身旁的碎墨,“一会儿绑俩厨子带走。”
碎墨:……
她说什么来着,一猜一个准。
隐蛰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她记着小六的话,演戏演全套,路上还抽空又给戴上了那不咋好看的易容面具。
来至小院外,远远就瞅见小六和碎墨坐在亭下,搁那儿大快朵颐呢。
只有斗錾,跟个傻子似的立在门口。
当察觉到隐蛰一步步走来时,斗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咚……咚……咚咚咚咚……
一时间,心跳擂如战鼓!
说时迟那时快,隐蛰己经走到了门口,与她忠诚的下属西目相对,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来喽来喽!
秦昭玥看似随意的一瞥,其实小拳拳己经攥紧。
会说吗?真的会说吗?
连碎墨都小心翼翼觑着院门的方向,不自觉开始紧张了起来。
不会吧,斗錾大人不会上当吧?
隐蛰微微仰起脑袋,“拦在门口做什么,有事儿?”
斗錾呼吸急促,猛然往前踏出了一步,视线盯着面前女子的双眸,这一次丝毫不让。
“此夜……此夜星河虽美……”
隐蛰:?
什么星河?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心里头正犯嘀咕呢,就听斗錾咆哮了起来:
“星河虽美不及你眼中灯火一盏!姑娘可愿做我那盏长明灯?”
隐蛰:……
哦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