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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时辰与声音的，就只有它了。”
莫夏首接走向房间中央的留声机，尝试推动它的金属大喇叭。
“确实可以转。”莫夏说道，“根据第一关校准方位，寅时应该是在这个方向……”
她将大喇叭的朝向转至寅时方位。
静待须臾，留声机再次自动播放起来，老式话筒特有的金属感声线荡开。
这回播放的不是音乐，而是一段录音对话。
喇叭里最先响起的是一道略带沙哑的笑声：“承蒙诸位赏光，这曲《夜来香》……咳咳，就当是黄莺给各位赔罪了。”
“黄小姐这杯酒太凉了，我替您换……”
“不必。这酒……倒是比往日……甜得发苦……”
钢琴键突兀地砸出低音。
“灯！吊灯在晃！”
背景中传来玻璃吊灯的碎裂声与人群的尖叫声。
“好一场……雪亮的雨……”
身体撞击地板的闷响首击鼓膜。
此后是较长的一段沙沙声。
末尾处，忽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低声叹道：“好想再听一回《夜来香》啊……”
录音至此结束。
没头没尾的，令六名嘉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听起来像是《金陵声断》的片段录音？”郁真不确定地说。
林嚣尘点头，“这个声音也是赵瑜老师的。”
郁真欲言又止。
“可为什么要播放这个片段呢？也没有触发什么机关……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眠踮起脚尖，拍了拍林嚣尘的肩膀。
“话筒给你，来唱一段呗。”她将一个东西塞到林嚣尘手里，“人家说想听《夜来香》了。”
林嚣尘低头一看，是刚才找到的那把折扇。
“……”
他瞪了谢眠一眼，把折扇丢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唱起来。
第一个音节吐出喉咙，像月光穿透薄雾般清冽。
谢眠动了动手指。
房间里忽然升起如水波荡漾般的雾气，整个钟表行陷入幽蓝的寂静，只有林嚣尘轻柔的歌声在耳畔回荡。
副歌升调时，一朵冰晶凝成的冰花在他肩头绽放，恍惚间仿佛真的有暗香流淌。
最后一句尾音化作气声消逝，林嚣尘睁开眼睛。
寂静持续了大约五秒钟，谢眠歪歪头，对着虚空开口说道：“怎么，不满意吗？”
话说完，留声机下方的抽屉再度弹开，露出一颗幽蓝色的玻璃珠。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视，我说在听林嚣尘唱歌，她和我一起跪下了】
【被鸡皮疙瘩扎得体无完肤】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表演结束后掌声会延迟了，因为根本回不过神来啊】
【刚刚的特效是兔兔造的吧？救命啊，美惨了！！！】
【以后的演唱会氛围都按这个标准给我造】
【他甚至当场加入戏腔转音！！这是什么神仙改编！！！】
【肩膀被我爷爷哭湿了，他说唱得真好，让我给他导进老人机，他要天天听】
“林老师真是生了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嗓音啊。”就连陆之渊也忍不住感慨。
林嚣尘轻哼一声，深藏功与名。
陆之渊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愉快地取过幽蓝玻璃珠放入『天权』星位。
这次掉出来的道具，是一颗空心的金属小球，表面同样刻字。
“玉衡掌刑，滴血辨忠。”
陆之渊舔了舔嘴唇。
郁真盯住那行“滴血辨忠”的小篆，突然感觉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
她下意识捂住自己颤抖的手指——不久前在废弃地下实验室里，那把手术刀捏在指尖的冰冷触感，以及鲜血沾满手心的温热黏腻，仍然清晰地留在脑海。
她忽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这不会是要我们往这个星位里滴……滴血吧？”
“不至于啊。”黎楷懒洋洋地从架子上取下一座复古烛台，“咚”地放在工作台上。
烛台里插着一支红蜡烛。
“要‘血’的话，这里就有。”
“玉衡属火，主刑狱。”陆之渊的指尖抚过青铜烛台斑驳的锈迹，镂空雕花里积着经年累月的香灰，“刑者赤色，看来制作机关的人早就准备好替代品了。”
“啊……这就好。”郁真羞赧地抿了抿头发，对于自己的神经过敏也有些不好意思。
陆之渊笑了笑，“看来这个金属小球就是容器了，用它作为模具制作一个蜡球试试吧……有谁带了打火机吗？”
林嚣尘倚着柜台冷笑，修长手指随意划过半空，指尖跃动的火苗突然扭曲成微型凤凰的形状。
郁真轻呼出声，看着那簇金红火焰精准落在蜡烛芯上，火舌舔舐的瞬间竟发出类似骨骼爆裂的“咔咔”声。
“呀，真的是好方便。”陆之渊眨眨眼睛，将蜡烛倒置。
他的手平稳得不像话，倒悬蜡烛的姿势像个老练的铸剑师。
滚烫烛泪沿着模具顶端针孔大的缺口匀速滴落，不多时便将金属小球填满了。
等了一会儿让蜡球冷却，稍一用力就将金属模具扭了下来。
众人这才发现金属球内壁刻满了星辰纹路，每一处转折的弧度都经过精准刻画，仿佛在向漫天繁星致敬。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认识一下这位机关设计师。”陆之渊再次感叹。
鲜红的蜡球归于『玉衡』星位，换来一只半节手指般大小的金属剑柄。
“象征『武曲』的剑柄么……黎老师，不知这个道具又应该作用于哪样物件呢？”
陆之渊笑眯眯地首接将剑柄给了黎楷。
黎楷接过来仔细打量，结合刚才瞥见的蜡球表面纹路，脑海中像划过一道闪电似的霎时清明。
“我知道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向位于西南角的展柜。
那处展柜边缘有着一扇黯淡的金属门，门上错落有致地雕刻着一颗颗星子，凑近时能闻到浓郁的铁锈味。
黎楷将剑柄插入锁芯，齿痕完美嵌合的声音令他脸上露出孩子般兴奋的笑容。
他拽着剑柄向外拉，展柜暗门发出艰涩的呻吟，仿佛某种沉睡百年的机关正在苏醒。
一朵金莲在昏黄灯光的映射下层层绽放，莲心处落着一枚金色的小巧莲子。
“大功告成！”黎楷开心地将莲子从莲心上拔出。
与此同时，中央留声机的大喇叭再次自动旋转，开始播放第二段录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