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像是凝固的月光,每一滴都浸透了千年剑意。我触碰青铜棺椁边缘的瞬间,潭底突然升起九根盘龙柱,柱身上的剑痕与赤霄剑的剑灵产生共鸣。棺中古人的指尖突然亮起微光,那些微光顺着他胸口的剑伤蔓延,在虚空中拼凑出半幅星图——正是星陨预言中"破军入墓"的异象。
"你终于来了,我的转世。"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仰头看见潭水表面浮着个半透明的身影,他腰间悬着的青铜剑穗与我颈间的琥珀坠子如出一辙。赤霄剑突然发出哀鸣,剑灵的气息开始与那人融合,我这才惊觉,他竟是初代九嶷剑主的剑魂。
"巫族用九嶷剑派三千年气运布下这个局。"剑魂的虚影在潭水中摇曳,盘龙柱上的剑痕突然化作血色文字,"太虚鼎不是镇压之物,而是唤醒祖巫的钥匙。你师妹被注入的巫族本源,正是当年我封印的祖巫精魄。"潭底突然翻涌黑浪,我看见小竹的身影在浪中沉浮,她心口的遗骨正与青铜棺椁中的残片产生共鸣。
当第一滴黑血落在棺盖上时,古人胸口的剑伤迸发出刺目金光。我听见九嶷山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那些被地火吞噬的剑派弟子残魂,此刻正化作磷火涌入寒潭。剑魂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入青铜棺椁,棺盖闭合的刹那,我与古人的意识产生了奇妙的交融。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三千年前,巫族圣女将自己的精魄封印进九嶷剑派初代掌门体内,用"转世轮回"之术编织了一个吞噬剑派气运的牢笼。每一代剑主的本命精血都会被太虚鼎吸收,首到星陨之夜集齐九滴祖巫之血,唤醒沉睡的祖巫。而我,正是这个轮回的最后一环。
"快...毁掉..."小竹的声音从棺椁外传来,我透过缝隙看见她悬浮在潭水上空,周身缠绕着青铜锁链。她的皮肤己经完全蜕变成鳞甲,第三只竖瞳里倒映着漫天坠落的星辰。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由太虚鼎碎片重组的青铜匕首,匕首尖端正对着她心口的遗骨。
"以祖巫之血为引,以九嶷剑派为炉鼎。"黑袍人沙哑的笑声混着地火的咆哮,匕首突然刺入遗骨。小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鳞甲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光的剑派护心镜。那面本该破碎的镜子,此刻竟浮现出初代剑主的封印咒文,将黑袍人震飞三十丈远。
寒潭突然沸腾起来,盘龙柱上的剑痕全部指向青铜棺椁。我感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流出,低头时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虚化,而古人的躯体开始变得凝实。剑魂的虚影在棺椁中盘膝坐下,他的魂魄正与我的神魂进行某种仪式性的融合。
"记住,真正的封印不在太虚鼎,而在..."剑魂的话被地火的爆炸声打断,小竹突然撞破棺盖,将我拽入潭底暗流。她的鳞甲己经全部脱落,皮肤下流动着金色的剑气,那些剑气与盘龙柱上的剑痕产生共鸣,在潭底开辟出一条首通九嶷山腹的通道。
通道尽头是座悬浮在岩浆中的青铜祭坛,坛上供奉着九具祖巫神像。黑袍人站在祭坛中央,将太虚鼎碎片刺入神像心口,每刺入一块碎片,神像的眼睛就亮起血色光芒。当第九块碎片没入神像时,整个九嶷山开始逆时针旋转,天空中出现了与寒潭星图相同的"破军入墓"异象。
"你们以为毁掉太虚鼎就能阻止星陨?"黑袍人张开双臂,祖巫神像的虚影开始在他身后凝聚,"三千年的轮回,就是为了让祖巫在你们剑派的骨血里重生!"他突然撕裂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着的青铜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九嶷剑派历代掌门的魂魄印记。
小竹突然将我推向祭坛,她的身体在金色剑气中化作无数光点。我看见那些光点汇聚成初代剑主的封印咒文,强行注入黑袍人的心脏。祭坛剧烈震颤,祖巫神像的虚影开始崩溃,而黑袍人发出的惨叫中,竟夹杂着历代剑主的悲鸣。
当最后一尊神像化作齑粉时,九嶷山的地火突然全部熄灭。我发现自己跪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太虚鼎的最后一块碎片,而小竹的残魂正通过碎片与我对话:"师兄,用你的血...激活九嶷剑派的护山大阵..."她的声音逐渐消散,我看见祭坛下方的岩浆里,沉睡着九嶷剑派三千弟子的骸骨。
(卷末判词)
寒潭照骨见前身,
剑魄轮回又一春。
莫道星陨终是劫,
山河葬我亦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