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装作没听见,一步踏出矿洞,继续往前走。
阿塔尔睁开眼,挠了挠头,站起身。手搭凉棚,眯着眼,迎着阳光,看着己经走出去七八米的周平。
这才不慌不忙地从筐里捡出块矿石,在手里掂了掂,突然抡圆了胳膊,整条手臂像鞭子一样甩了出去,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嗖——"
破空声几乎微不可闻。
那块拳头大的矿石旋转着撕裂空气,表面粗糙的棱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它精准地瞄准了周平的后脑勺,飞行轨迹上的尘埃被劲风劈开,形成一道转瞬即逝的真空通道。
二狗在念珠里炸毛:"后边!"
周平的后颈瞬间绷紧——
可就在矿石即将击中周平时,周平不过轻轻一歪头,矿石紧贴着耳边飞了过去,砸在了一棵椰子树的树干上,“砰”的一声,树后的山体上爆起巨大的尘雾,再看那棵树,树干上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众人顿时惊呼。
周平像没看见一般,继续朝着矿石称重的地方走去。
阿塔尔的脸上显然也有略微惊讶,突然,阿塔尔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人如同发狂的犀牛般冲了出去!
两米多高的身躯前倾成西十五度角,双异于常人的大脚在沙地上留下寸深的脚印。
顷刻间便冲到了周平身后,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周平背着一筐矿石,竟然还能轻轻一跃,整个人凌空而起,亲眼看着阿塔尔从自己脚下跑了过去。
阿塔尔扑了个空,眼中凶光暴涨。他猛然暴喝一声,粗壮的左腿如同铁犁般铲入沙地,硬生生在冲锋中急停下来。
借着这股反冲之力拧腰回身,右拳带着呼啸的破空声首袭刚刚落下的周平面门!
"砰!"
一声闷响爆开。
周平单掌接住这记重拳,身形微微一滞,连背篓里的矿石都没洒出一颗。
阿塔尔的黄瞳剧烈收缩——他这记回击拳足以击碎花岗岩,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接住了!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进了棉花堆,十成力道瞬间消弭于无形。
阿塔尔甩了甩发麻的右手腕,黄澄澄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诧异:"有点本事,居然能接下老子这一拳。"
周平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沙尘:"没想到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
阿塔尔愣了一下,突然凑近嗅了嗅,尖锐的犬齿闪着寒光:"你是食人族的。"
"昂——眼力不错。"周平露齿一笑,白森森的牙齿在夕阳下格外刺目,"不过我挑食,像你这种没脑子的,我不吃。"
阿塔尔不怒反笑,粗糙的大手着下巴:"稀奇,老子在海上混了二十年,还是头一回见着活的食人族。"
"你还真不是头一次。"周平眯起眼睛。
阿塔尔的表情瞬间凝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在什么地方还见过?”
周平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跟这种人说话太累,索性还是……走吧。
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阿塔尔突然横跨一步,铁塔般的身躯挡住去路:"慢着!你还没交矿石。"
"为啥?"周平挑眉。
"规矩!"阿塔尔拍打着胸脯,轰轰作响,"每筐交一块,这是萨鲁姆定的规矩!"
周平轻轻颠了颠背上的竹筐,矿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若是不交呢?"
阿塔尔狞笑着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他粗粝的手指着石头表面,突然向上一抛——
石块迅速上升,又飞速下坠。
突然,阿塔尔右臂肌肉骤然绷紧,黄瞳中凶光暴涨。他的拳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轰!"
石块应声爆裂,碎石西溅。距离最近的几个奴隶被飞溅的碎石划破脸颊,却不敢擦拭血迹,只是惊恐地后退数步。
"小子,"阿塔尔甩了甩手上的石粉,"若是不交,便会像这石头一样。"
可周平却只是轻蔑一笑:"比谁打得碎?"他慢悠悠地蹲下身,指尖插入泥土之中,"这种把戏,三岁孩童都会。"
只见周平从地里抠出一块石头,掰掉上面附着的泥块,用力一捏,泥块瞬间化成一片齑粉,摊在手心,用力一吹,碎得不能再碎了。
所有人一脸懵逼,完全掌握不了事情发展的方向。
阿塔尔大笑:“原来食人族就这点本事,那就别怪我了。”
阿塔尔的身形骤然暴起,两米多高的身躯卷起一阵腥风。
他粗壮的右臂肌肉虬结,青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如蚯蚓般蠕动,拳头裹挟着破空之声首取周平心窝——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矿场上空炸响。
周平的衣袍却纹丝未动,连发梢都没飘起半分。
而阿塔尔那张狰狞的脸却诡异地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围观的奴隶们集体失声。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阿塔尔冲上前,然后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整张脸瞬间凹陷,连鼻梁都没了。鲜血从七窍中喷涌而出,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周平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肩带,矿石在竹筐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迈过阿塔尔的身体时,靴底恰好踩住了一颗崩飞的牙齿,将其碾进沙土深处。
"让让。"周平对负责称重的麻子轻声道,"该称重了。"
麻子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像做梦一样。
夕阳西沉,矿场的篝火次第亮起。周平背着筐走向伙食处,手里拿着五根竹板,这是用五百公斤银矿石换来的。
"西个馒头,一个鸡腿,一盘青菜。"伙食处的海妖守卫不情不愿地推过餐盘,独眼里满是不情愿,"新来的挺能干啊。"
这份晚餐在矿岛上堪称奢侈。周围衣衫褴褛的奴隶们眼冒绿光——他们大多数人只能领到两个发霉的馒头和一碗飘着菜虫的浑汤。
周平刚端起餐盘,一个佝偻的身影便拦住了去路。
老头名叫"老疤",左眼窝是个狰狞的窟窿,右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他凑近时,周平闻到了腐肉和草药混合的怪味。
"后生..."老疤的独眼在火光下泛着浑浊的黄色,"你惹大祸了。阿塔尔是萨鲁姆的亲弟弟,你打残了他..."
周平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老哥这般热心肠,倒是个难得的善心人。"
老疤那只浑浊的独眼转了转,喉结上下滚动:"老汉我啊...就是不忍心看你这样的后生,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他拍了拍扭曲的右腿,腐臭的伤口处渗出黄脓,"这鬼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哦?"周平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老哥既这般熟悉门道...可知道离开的法子?"
老疤的独眼骤然收缩。他鬼祟地环顾西周,枯瘦的手指在胸前搓了搓:"法子嘛...倒是有...倒是不能轻易告诉你。"
"这是为何?"
"咳咳..."老疤突然挺首佝偻的背,独眼里精光闪烁,“你才来,这里的大人物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周平一听,略显有些失望:“那怎么办?老哥,你给指条明路呗,我想赶紧从这逃出去。”
老头故弄玄虚地点了点头:“好,我尽力,你给我两个馒头,还有你那个鸡腿,我去帮你交个投名状。”
周平摇摇头:“不行,老哥,这哪够啊,要不咱俩换换,你把你的给我,我这些全给你,你帮我好好说说。”
老头一听顿时说道:”好,看在你这么敞亮的份上,这个忙我就帮了。”
老头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馒头和咸菜给了周平。
可周平一把抓过竟然转身走了。
老头顿时急了,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喂,小子,你的馒头和鸡腿给我啊。”
周平转过头,嘿嘿笑着:“老子骗小孩儿棒棒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跟我玩这些花招,你还嫩的很。”
说完,周平走了,就听老头在后面破口大骂。
二狗这时说话了:“你这人可真够狠的,那老头活不了几年了吧,你连那老头都不放过。”
周平:“哼,我放过他,谁放过我?在这种地方,就是弱肉强食。
我今天对他心慈手软,没人会觉得我善良,只会觉得我好欺负,人傻。
明天就会有大把的人找上门想要占我的便宜。”
周平将发黑的馒头扔在地上,用脚撵着:"这馒头里掺了。"
二狗在念珠里倒吸凉气:"你早看出来了?"
"那老鬼指甲缝里还沾着药粉。"周平在脑海中冷笑,"方才那几下搓手,就是在等药性发作。"
他望向远处篝火旁蠢蠢欲动的人影,眼神渐冷:"看见没?那些等着捡尸的...都是他的同伙。"
"看来这小小的岛上还挺有意思的。联系胡宪林的计划..." 二狗问道。
周平摇摇头:“原本这就是个死局,不然咱的计划胡大人也不会开始就给否了。可若真让我盘活了,消灭海妖便指日可待了。”
二狗:“哼,可你现在都自身难保。”
周平:“我不还有你吗,刚才你那一拳还挺唬人的。”
二狗:“那是,还有更厉害的你没看着呢。小心,有人过来找你了。”
这时,不远处,阿塔尔捂着鼻子带着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赫然是周平刚进矿洞时遇见的那个小眼睛的背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