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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站在后台的幕布后，手指无意识地着西装袖口的纽扣。那枚纽扣是田蜜亲手缝上的，针脚细密，像她平日里在幼儿园教孩子们缝制手工时的耐心。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发布会开始还有十分钟。透过幕布的缝隙，他能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像一场无声的雷暴。
"萧先生，"文森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这是最新的安全数据报告，还有金鑫的体检报告。她己经在休息室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台。"
萧潇点点头，接过文件。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让他有些恍惚。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个日夜的实验，是无数个家庭的希望，也是无数个像陈大勇这样的悲剧。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记者们身上的香水味，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复杂的化学反应。
"走吧，"文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该上场了。"
幕布缓缓拉开，萧潇走上台，刺眼的闪光灯让他眯了眯眼。他站在讲台后，手指轻轻敲了敲话筒，发出几声沉闷的回响。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今天，我们召开这场发布会，是为了回应近期关于蝶变X-52药水的诸多质疑和误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的记者。那些人的眼神里，有好奇，有质疑，也有隐隐的敌意。他继续说道："首先，我要明确一点：蝶变X-52药水是一项经过严格科学验证的医疗技术，它的安全性、有效性己经在数千例临床应用中得到了证实。然而，近期我们发现，一些不法分子通过黑市渠道，将掺有有害物质的假冒药水流入市场，给使用者带来了极大的风险。"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举起录音笔和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萧潇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为了确保每一位使用者的安全，我们决定采取以下措施：第一，所有药水必须在指定医院进行注射或服用，由专业医护人员全程监控，确保安全后才能离开；第二，我们将扩大生产规模，确保正规渠道的供应充足，杜绝黑市交易；第三，我们呼吁广大消费者，切勿在医院以外的任何地方购买药水，以免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话音刚落，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记者立刻举手发问："萧先生，您刚才提到黑市药水的问题，但据我们所知，即使是正规渠道的药水，也曾出现过副作用案例。请问您如何解释这些情况？"
萧潇微微皱眉，这个问题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正准备回答，突然听到台下一阵骚动。金鑫从侧门走了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她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朵盛开的紫罗兰。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目光温柔而坚定。
"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回答。"金鑫走到萧潇身边，接过话筒。她的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我是金鑫，半年前在萧潇团队的帮助下完成了性别转换。这半年来，我不仅身体健康，还找到了真爱，并且——"她轻轻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我怀孕了。"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闪光灯疯狂闪烁。金鑫继续说道："我知道，很多人对变性药水抱有疑虑，甚至恐惧。但我想说的是，科学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我们遵循正确的使用方法，它就能为我们带来新生。而那些所谓的副作用，往往是因为使用者没有按照规范操作，或者使用了假冒药水。"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让台下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萧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话筒补充道："金鑫的例子正是我们技术安全性的最好证明。我们承诺，未来将继续加强监管，确保每一位使用者都能安全、健康地完成转变。"
另一名女记者举手发问："萧先生，您刚才提到扩大生产规模，但据我们所知，药水的生产成本极高，价格也一首居高不下。请问您如何保证普通消费者能够负担得起？"
萧潇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早有准备："我们正在与多家医疗机构和政府合作，争取将药水纳入医保范围。同时，我们也在研发更高效的生产工艺，力求降低成本，让更多人能够受益。"
发布会进行到尾声时，萧潇的目光扫过台下的记者，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田蜜正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最后，"萧潇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感谢所有支持我们的人，尤其是我的爱人田蜜。她一首在我身边，陪我度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时刻。科学的力量是伟大的，但爱的力量，才是让我们走到今天的真正动力。"
发布会结束后，萧潇走下台，田蜜迎了上来，将百合花递给他。花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你做得很好，"田蜜轻声说，"金鑫也是。"
萧潇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那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旋转的粉色药剂。他突然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而此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驱赶那些蚤子的方法。
实验室的蓝光在午夜自动切换成暖黄，萧潇的手指还粘着键盘上的咖啡渍，抬眼却见田蜜蜷在皮质转椅里睡着了。她膝头摊着本《幼儿心理学》，铅笔滚落在白大褂口袋边缘，袖口沾着星点彩泥——是白天教孩子们做陶艺时留下的。
他蹲下身时，嗅到她发间飘出的薄荷皂香，混着消毒水味竟酿出奇异的缠绵。田蜜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眸中映着恒温箱的微光，像藏着两汪碎星。
"萧先生，"她嗓音还带着惺忪，指尖拂过他眉间褶皱，"这里都熬出川字纹了。"指甲盖上的小月亮泛着珠光，是上周家长会时涂的透明甲油。
萧潇捉住她的手，指腹着虎口处淡褐胎记："上回你说要换个双门冰箱，明天……"
"明天你要去卫健局开会。"田蜜抽回手，从保温袋里掏出玻璃饭盒。咖喱牛肉的香气混着实验室的金属味，竟勾出几分烟火气，"张局最爱吃广式茶点，我让文森订了半岛酒店的礼盒。"
他舀起一勺冷掉的米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记不记得那次，咱俩在培养舱后面煮火锅？警报器误把麻辣味当有害气体..."
"结果喷了满屋灭火泡沫。"田蜜替他擦掉嘴角咖喱渍，湿巾染成姜黄色，"你白大褂底下还藏着我的绒线袜。"
恒温箱发出轻微嗡鸣，粉色药剂在玻璃管中缓慢流转。萧潇突然扣住她手腕，不锈钢勺当啷掉在键盘上："蜜蜜，我们……"他的视线扫过她小腹，那里裹着鹅黄针织衫，别着枚草莓形状的胸针——是幼儿园孩子们送的教师节礼物。
田蜜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像实验室新培育的渐变玫瑰。她捡起滚到离心机底下的铅笔，笔尖在实验日志上画着圈："上周体检，李医生说我的子宫像未拆封的瓷器。"铅笔芯突然折断，在纸面戳出个小洞，"倒是你，肝酶指数比上个月又高了0.3。"
萧潇的拇指按上她锁骨下方那颗小痣，三年前她在这里纹过只极乐鸟，后来硬是激光洗掉了。"文森说新来的实习生看见你在游乐场陪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他指尖下滑，勾住她毛衣下摆的流苏，"穿粉蓝卫衣那个小姑娘，往你口袋里塞了颗薄荷糖？"
"那是小葡萄，她妈妈刚做完三期注射。"田蜜突然抓住他游走的手，掌心薄茧蹭过他腕表表盘，"昨天家长会，莉莉安问能不能给女儿提前储存卵子……"她的声音低下去，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说怕孩子将来遇不到好男人。"
培养舱的显示屏突然弹出警报，红光在他们脸上交错成网。萧潇没去理会，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抵在操作台上，鼻尖蹭过她耳后淡疤——那是试制药剂泄露时烫伤的。"蜜蜜，"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我们给恒温箱编程时都会留冗余值……"
田蜜突然咬住他喉结，犬齿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印："萧博士现在说话比文森的手术报告还难懂。"她的手探进他衬衫下摆，指甲在腰窝处轻轻一刮，"上个月你说要改造基因编辑仪当摇篮车，设计图还在我包里。"
警报声戛然而止，实验室重归寂静。萧潇的吻落在她眼皮上，尝到淡淡金盏花香，是幼儿园午休时用的安神喷雾。田蜜的针织衫滑落半肩，露出内衣肩带上绣的卡通考拉——某个孩子用彩笔画的杰作。
"下周..."他的唇贴着她锁骨游移，"我们去老房子住两天？阁楼里那台双人显微镜..."
"床垫都发霉了。"田蜜突然笑出声，手指插进他后脑的乱发，"不过浴缸还能用。"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就是你第一次给我看染色体图谱那天……"
恒温箱的玻璃忽然蒙上雾气，粉色药剂在暖光中愈发艳丽。田蜜的胸针不知何时松脱，草莓尖上的银针在操作台上折射出细小光斑，像极了试管婴儿培养皿里的受精卵分裂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