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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霉味在鼻腔里发酵，陈大勇对着浴室裂开的镜子解开衬衫。第三颗扣子崩落时，他想起三天前那个暴雨夜——警笛声刺破城中村的寂静，他裹着沾满泥浆的外套翻过围墙，裤兜里还揣着粉色安瓿瓶。
"这玩意比整容医生靠谱。"黑市贩子说这话时，喉结上的蜥蜴刺青在霓虹灯下蠕动。此刻陈大勇盯着洗手台上那管粉色液体，忽然觉得它像条休眠的毒蛇。
他粗粝的手指捏住粉色安瓿瓶，注射器扎进静脉的刹那，发出蛇类吐信的嘶嘶声，随后他听见骨骼在皮肤下重组的声音，，像踩碎鸡脖子般清脆，皮肤像被剥下的蛇皮簌簌脱落疼痛痛比预想中来得晚些，等到瓷砖地面的凉意渗入骨髓，当剧痛退潮时，镜中映出个胸脯高耸的尤物，眼尾上挑的冷艳美人正向着他邪魅笑着。他——或者说她——对着镜面抚摸新生的锁骨，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涟漪般的红晕。
"陈薇薇。"她对着镜中倒影练习微笑，这个在逃亡路上随手撕下的杂志名字，此刻正顺着猩红唇色流淌出来。
"操，真带劲。"他——现在该称她——陈薇薇用新生的女声骂了句脏话，手指狠狠掐进胸脯。这具身体比他上个月奸杀的女教师还要丰腴，大腿内侧的胎记在镜中扭曲成血痂的形状。
仗着这具身体，他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好不自在。
第10日傍晚，陈薇薇裹着紧身裙钻进酒吧。人造皮革短裙勒得她发胀，但这不适感反而让她亢奋。吧台边穿露背装的女孩正在补妆，她故意撞翻对方的迪奥口红。
"妹妹的腰真细。"她假意帮捡时顺势掐了把女孩的臀，指尖残留的触感让她想起上周掐死的站街女。当女孩惊恐后退，她舔着新涂的绛紫色唇膏轻笑，乳沟间周公子给的蝴蝶纹身在霓虹灯下渗出血色。
三个西装男端着马天尼围拢过来时，她故意让吊带滑落半寸。最胖的那个喉结滚动的声音像极了绞索收紧，她二郎腿，蕾丝袜尖若有似无蹭过对方裤裆。这些蠢货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吞咽口水的模样和当年跪地求饶的受害者如出一辙。
"美女一个人？"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递来莫吉托，镜片反光遮住他眼底的审视。陈薇薇突然警觉，这人的古龙水混着警局特有的消毒水味。她假借接酒杯碰触对方手掌，果然摸到虎口处的枪茧——是条子。
她扭腰坐上男人大腿，红指甲划过他后颈："哥哥的手好糙啊。"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加速了，但这不是的节奏，而是猎手发现猎物时的震颤。当男人手掌贴上她后腰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此刻没有皮带可抽——那把勒死过两个警察的鳄鱼皮带，此刻正和旧躯体一起腐烂在城中村化粪池。
午夜钟声响起时，陈薇薇跌跌撞撞冲进暗巷。药效正在消退，乳房像漏气皮球般萎缩，她边跑边撕扯假发，发网里藏着的刀片在掌心割出血痕。身后脚步声如附骨之疽，她拐进死胡同抄起垃圾桶盖，却看到追来的是方才的眼镜男——举着警徽的手电筒光柱下，男人另一只手正握着电击器。
"陈大勇，你穿女装比通缉照还丑。"陆沉扯开假胸填充物，硅胶摔在地上发出粘腻声响。陈薇薇突然狂笑，染血的口红在脸上裂成蛛网："陆警官硬了吧？刚在酒吧顶得老娘大腿发麻。"
审讯室白炽灯下，陈大勇的新身体正在崩溃。他歪着脖子欣赏手铐在腕部勒出的淤青，这让他想起去年那个被铁链锁在地下室的女主播。
"这药得定期注射吧？"陆沉把玩着粉色安瓿瓶，液体在玻璃管中泛起般的泡沫。陈大勇突然暴起，头颅重重撞向铁桌——却忘了此刻颈骨己软化如蛇。扭曲的脖颈以诡异角度耷拉着，他咧开流血的嘴："你们警局扫黄组的老王，上周还摸老娘的屁股呢......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只顾着画皮，却忘了掩盖你的骚气。”
“娘的！”陈大勇为了掩盖自己血腥味，习惯喷甜甜的反转巴黎，和自己身上的气味形成了奇妙的组合，警犬们毕生难忘。
单向玻璃后的技术员突然干呕，监控画面里的陈大勇正在快速现行。陆沉盯着逐渐显形的男性特征，想起法医说过那些受害者都被塞过口红——迪奥999哑光款，和此刻地上滚动的膏体同一色号。
"说说这个。"陆沉把证物袋拍在审讯桌上，里面的粉色安瓿瓶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光泽。陈大勇盯着自己新长出的长睫毛在桌面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变身那晚镜中人的眼神——像淬毒的银簪，美得让人心慌。
“丧天良的！他给我的是稀释的！花了我3倍的价格！警察叔叔，我认！能不能把他们抓起来!”陆沉憋着笑，若是不知道陈大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他怕是会很同情。
翌日《临港晨报》社会版头条：杀人主犯陈大勇凌晨落网。配图是满脸胡茬的男人裹着女式皮衣，右手小指还残留着没擦净的指甲油。
陆沉走到窗边，霓虹灯牌在雨中晕染成血色光斑。他想起想起周氏家族医院地下室里那些非法的材料和人体器官。周启明的行踪一首是个谜，如同人间蒸发了。有没有可能，也像这个陈大勇一样……当陈大勇供出"黑狗"三个字时，他摸出手机发出加密简讯：查黑狗，目标周启明。
夜色渐浓时，证物室里那瓶蝶变X-52正在恒温箱中缓慢蒸腾。粉色雾气爬过陈薇薇遗落的丝绸发带，在金属台面凝结成一行水珠，仿佛美人在暗处垂泪。
实验室的百叶窗漏进些胭脂色的晚霞，萧潇的睫毛在试管折射的光晕里颤动。田蜜摘下沾着彩泥的围裙，看见《临港晨报》正盖在离心机上，女式皮衣包裹的通缉犯照片被咖啡渍洇成锈色。
"这药原本该是月光。"她忽然说。文森正在调试质谱仪的手指顿住，金属外壳映出他抽搐的嘴角——像极了他们在地下室发现周启明篡改数据那晚的表情。
恒温箱发出般的嗡鸣，玻璃门凝着水珠，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今早药监局来函，"文森举起平板，热搜词条#蝶变X-52吃人#正在灼烧屏幕，"有人扒出三年前那篇《柳叶刀》论文......"
田蜜的指甲掐进掌心，幼儿园孩子唱《虫儿飞》的童声突然刺破寂静。她想起上周帮萧潇整理临床数据时，那些跨性别患者寄来的感谢信还带着茉莉香，此刻却在新闻评论区被碾成泥："这种药就该和发明者一起下地狱！"
"黑狗把浓缩液掺进美容针剂。"萧潇忽然抓起陈大勇的审讯记录，警方盖的猩红印章正在吞没周启明的签名。田蜜按住他发抖的手腕。
文森划开暗网交易记录投影，霓虹紫的代码瀑布里闪过"蝶变X-52地下诊所"的广告，配图是陈薇薇那张裂开的红唇。"警察半小时后到。"他把玩着警局协查函，纸质边缘在夕阳里蜷成灰烬的形状。
"记得我们给小林做第一例注射吗？"她声音浸着梅子酒的温软，"那个总被继父扒裙子检查的男孩，现在成了儿童医院最温柔的护士。"
萧潇的瞳孔漾起水光，恒温箱突然发出分娩般的警报。他们同时望向剧烈震颤的粉色药剂，仿佛看见周启明在雨夜码头往集装箱搬运人体器官，黑市贩子喉结上的蜥蜴刺青正在霓虹灯下膨胀。
"陆警官查到黑狗在缅甸的制药厂。"文森将警方通报投射在布满方程式的白板上，田蜜注意到萧潇把蝴蝶发卡别进了内衣暗袋——每次焦虑时他都像含羞草般蜷缩进这个动作。
当穿堂风卷着警笛声破门而入时，田蜜忽然攥紧萧潇的手。他白大褂口袋里还装着幼儿园孩子们送的幸运星，此刻正硌着那管准备提交给警方的逆向分解酶。
"我们会让月光重新照在正确的地方。"她耳语如丝绸拂过刀锋，窗外霓虹恰好在这时亮起，把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试管里正在结晶的救赎。
